回到家以后,君子怡路过客厅,看见林叔平坐在轮椅上,在客厅等她。
“还没睡。”她问护工。
护工歉意地说:“太太,先生想等您。”
她只要一推走林叔平,林叔平就啊啊叫。
护工心里打鼓。众人都称赞这对夫妻感情深厚,可只有她才知道,太太给她的指令是,希望林叔平这个人,以及这个人有关的一切,不要出现在太太视线中。
反正这个房子面积够大。
尽管太太说得很清楚,但毕竟林叔平是丈夫。护工对称作“丈夫”的男人,多少还是有点敬畏的。
君子怡用眼角扫了扫眼林叔平,对护工说:“你这么放纵病人可不好。万一病人累倒了怎么办?我扣你今天的薪水,你没意见吧?”
护工心底一沉,才想起是谁给自己发薪水,讷讷不敢说话。
林叔平啊啊叫起来。君子怡根本懒得看他一眼:“行了,这么晚了。早点休息。”
护工推着林叔平,伴着林叔平悲愤的叫声离开。
半夜,林叔平还叫个不停。君子怡推门进来,很客气地问护工:“吵到我女儿了。你能让他安静些吗?”
昏暗的夜色中,太太的面孔好像洁白的大理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可护工莫名在心底打了个冷战。
护工心生恐惧。现在这个经济形势,丢了工作很难再找下家。她丈夫长年家暴,她回家绝对没有活路。
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护工连忙说:“我可以的,太太您放心。”
君子怡“嗯”了声,依旧没有给林叔平一个眼神,披着雪白的睡袍,优雅地转身离开。
护工关上门,回头看了眼还在闹个不停的林叔平,在巨大的恐惧下,她咬紧牙关,掰开他的嘴,猛地揪住他的舌头,往外用力拽了好几下,压低声音威胁道:“让你叫叫叫!叫丧呢!你叫!你再叫!”
护工一连拽了七八下才松手,房间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她从林叔平眼中看到了“畏惧”的神色。
不知怎么,护工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也不过如此”的奇异感觉。
又过了几日。
嫣嫣幼儿园办活动,君子怡提前请假回家。
打开门,视线刚好落在阳台,遥遥眺望到林叔平与护工的身影。林叔平的嘴还没合拢,半截舌头瘫在唇外,而护工迅速收回手。
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林叔平突然对着君子怡“啊啊啊”地叫起来。
护工有点忐忑,不知被君子怡看去多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