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我无数次梦见自己解决了那事、恢复了身份,光明正大、轻松愉悦地回家,可每每从梦境醒来却依然揪心。
那事到现在已快过去十年,我有过无数的幻想,幻想案子过了追诉期,幻想陈剑龙慈悲心起、改邪归正,愿意谅解、和平解决,但所有的事实都告诉我,那只能是幻想。
也许陈剑龙说的没错,只要他还在永宁,又或者说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我就别心存幻想。
小豪或许明白了些什么,一路上相当沉默,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我拉着小豪到一处僻静地方坐了下来,我跟小豪说了事情的全部。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小豪了,我也相信他,这么多年,我们早已亲如兄弟,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或许从我带着他逃离黑砖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会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最值得信任的人。
听我说完,小豪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他低下头对我说道:
“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管你是通缉犯也好、惹了黑社会的危险人物也罢,我只知道你是我哥!我不想知道那些,就算知道了,我也当做不知道,我就知道一条——当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现在的前程也是你给的!你是我哥!比亲哥还亲的哥!”
顿了一会,小豪又略带着哽咽地道:
“我才知道,这些年,你承受了什么…”
说罢,小豪站了起来,走到我身旁对我伸出了手。
小豪的眼里带着泪光,我心中感动,想要说什么,但喉头却似被堵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也站了起来,眼含热泪地握住了小豪的手,我们握着手拥抱住了彼此。
由于一晚上没睡,我们走走歇歇,直到下午三点多我们才回到深圳。
去还车时,因为在宁山的时候小豪大晚上的路线不熟、视野又不好,撞上了路边的石头,车有破损,租车行又要定损、又要抱怨、又要各种程序,相当麻烦,我干脆将它买了下来给小豪开。
新车也就二十来万的本田,被我以十六万多的价格买了下来,车行老板自是非常开心,不出几天就办好了所有的手续,还换了车牌。
虽然我一再宽慰,但小豪还是为让我损失了十几万而颇感歉疚,但有车开了,他也非常开心,一方面对我们日常工作的来来去去也要方便很多。
自此,在外面,除了方婷,小豪成了第一个知道我是逃犯这个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