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搬进来的时候,樊家人想着要住大宅子了,便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就只有简单的几个包袱。
这一下子要搬走了,除了来时的几个包袱,也就剩下一些在这期间置办的衣裳首饰。
不出半日,包袱便打包好了。
一家人坐在厅内,此起彼伏地叹气。
“这宅子住了这么久,怎么就要走了呢。那沈氏,欸……”
老夫人苍老的手不断抚摸着床沿,舍不得离开。
这床是她刚搬进后不久就命人量身定做的,用的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木匠雕刻了整整半月才完工。上面还镶嵌了好些珍珠宝石。
只有在这张床上,老夫人才能睡得香。
“罢了,也是阿程没有这样的福气。”樊楼道。语气里多多少少有多樊程式的不满。
樊冬青也说,“阿程也是,那沈氏不过是才到战场一年,你怎的就耐不住寂寞,非要在她回来之前就跟别的女子有了孩子。哪怕是等到沈氏回来,好说好商量,说不定也不会闹得这样难看。”
他想起自己还亲自去了趟蓟州,找了刘大人签樊程式的休书,现在却落到这样的下场,说不定自己的前程还会因此收到牵连。因此,看着这个弟弟的时候就越发觉得心烦。
“现在想来,沈氏模样好,家世好,性格也好,还有这么丰厚的嫁妆。明明是我们高攀了,到底是阿程对不住她。今后这家里的账我是管不下去了,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交给弟妹管吧。”
甄氏也忍不住抱怨。
樊家没钱,谁管账谁倒霉。她才不想再继续抱着这个烫手山芋。
二房袁氏平日里话不多,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但也知道这个担子她揽不得,于是赶紧摆手拒绝,“我不行的。要不让阿程管账?”
樊冬青没好气地接过话茬道:“夫人说得对,让阿程管。这事说到底也是阿程造成的。”
面对所有人的指责,樊程式几日来压抑在心里的不满也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
“说的是什么话,当初不也是你们撺掇着我纳妾,说是那沈知韫面相丑陋,又没了娘家依靠,还说她一旦上了战场,十有八九回不来。还说那沈家一家都死在战场上,沾上她们家就晦气得很。怎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就全是我的过错了。”
樊楼道:“我们那也是为着樊家着想。再说了,男人纳妾正常,但你好歹也得跟那沈氏商量了,征得她同意才行啊。”
“就算纳妾,也不该把什么人都往家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