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目,也没有序,随手翻开一页,只看到只字片语便断定这本书是帝王之学。
而这确实是一本禁书,是许多年前,一个喜弄权术的伪君子撰写的手札,这个伪君子在那个比前朝还乱的乱世,离那个九五之尊仅差一步。
“如果帝王之学是以这种‘民弱国强,国强民弱’为中心的言论,恐怕这个王朝也长久不了。”
“具体的事,还是要具体分析。帝王之术本就不是照本宣科的东西,有‘百姓如水,君王如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也有‘民,辱则贵爵,弱则忠官,贫则重赏’。朝代不同,情势有别,需要解决和面对的问题也不同,治国用兵,扩土富民,泽被山川,施政教化,趋时更进,徐图外张,八荒六合,蚕食吞并,料敌于先,筹算在前,巨细详察,百业精益,帝王之业。”
不管是人还是事,都是复杂多样性的存在,你让一个身处高位的帝王片面地对待治下的官员和百姓,才必然不会长远,自古万事难两全,两者相权取其轻。
都说帝王是封建社会的最高统治者,这种说法也得从不同的角度去看。
就像萧文昭,他是大昭的帝王,按理说所有人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他手中,不高兴,一声令下杀了便是,可是他不能。
就算他怀疑萧文辉,怀疑她,甚至可能曾吩咐燕子萁寻找合适的时机杀了她,但是大家却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传递信号的一种方式:
遗诏的事,朕很急,必须尽快了结。
萧文昭不敢动她,至少目前不敢动她,因为她背后的沈氏和驻守虞城手握军队的沈岳。虽然如此,但也不妨碍她未雨绸缪给自己和娘家留条退路,人心难测,帝王的心,更难测。
虽然这个大昭的帝王不能动的人有很多,甚至过得很憋屈。
萧清瑶在愣神想萧文昭的事,而精瘦老头也在愣神,他在想萧清瑶说的话。
回过神的时候,正好对上萧清瑶清明黑亮的双眸,捻须沉吟半晌,“那你认为,如今这形势,以帝王之学又该如何?
萧清瑶笑笑,“我不过富贵人家长大的小姑娘,怎敢妄议朝政?”
小老头却是冷哼一声,也没勉强,转身走了,在临到书架尽头的时候,传来他十分洪亮的声音,“你既觉得是禁书,便带走吧,省得留在这里给我招祸。”
这个要求挺突兀的,但萧清瑶也没拒绝,将书收进袖袋,又待了半柱香的时间,等雨势渐停,就直接离开了。
小老头这才从另一边的书架阴影处走出来,望着萧清瑶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