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叶问草的思维颠三倒四,陈春燕的语气也愈加咄咄逼人。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
眼泪比声音更先落地。叶问草一把抹去眼泪,试图清嗓重新开讲,然而秋君站了出来,说:“我知道了!”
“这件事就是你贪嘛!我看看啊,本来那就是人家的位置,你呢,因为不想多跑步,嗯,这个是理解的,但是你硬是逼人离开这就不对了啊。哦哦,这样啊。可是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呢?你不说就是默认了嘛!如果,我是说如果啊,那个要真的是你的位置,你为什么不宣誓主权呢?再说了,你位置都让出来了那就是别人的位置了!更别提那一开始就不是你的位置。啊,再说啦……”
一通操作猛如虎的分析加指责之后,事情完全走向了崩盘。
坦白大会变成了一个人的狡辩、一个人的厌恶、一个和稀泥但也表露厌恶的人,以及两个沉默的人组成的死寂。
“你说话啊!”一向冷静的陈春燕听完秋君乱七八糟的分析之后红了眼睛。
【你不说话就是在默认她的说辞对么?】
【她说的完全正确所以你根本无法反驳是么?!】
不,不是的。
叶问草完全听懂了陈春燕略带哭腔的言语背后的意思。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着,可她已经顾不了这些。
然而鲜血似乎涌到了嗓子里,叶问草不知道为什么,她完全说不了了话。
她越是想解释,越是无能为力。她的解释根本不能切中肯綮地表达出来,所有跟核心思想沾边的词汇全都在叶问草的脑海中消失殆尽,她唯一能做的只是尽全力地将能挨边的都挨边,试图在不可能中尽可能解释她的行为她的思想。
然而她们认为她在逃避。
然而陈春燕的眼神逐渐冷漠。
叶问草看得一清二楚,她于是愈加慌乱。
浑身上下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连一直摇头的秋君都忍不住怜悯般地拍了拍她的背,言语却仍然像淬了毒一样凌厉:“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你当时做错了,也不着急现在道歉。”
没错!我才没错!
叶问草简直要咳血了,声音沙哑且凄厉,她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她无法言语,也没空去逐字反驳秋君的每一点推论,因为她死死盯着陈春燕一点一点垂下的双眸,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递减。
她再不说点什么,她和陈春燕之间,她将什么都抓不住了。
她清楚地感知到了这一点,可躯体在自己发抖,手上的枕头被抓成了一团,也停不住头脑中的嗡鸣。
她无法言语。
或许她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
叶问草有些绝望地给自己下了判词。
那一瞬间,她已经想好并接受了自己被所有人孤立的未来。
而就在秋君懒得再一次重复她和稀泥的观点的时候,就在她散漫且自信地准备给叶问草判下死刑的时候,就在叶问草低头松手对一切都心灰意冷的时候——
“我说,你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啊。”
朱茗平静的声音爆炸在叶问草身前。叶问草猛地抬头看向坐在她正前方的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茗的身上。
“怎么不在一个频道上了?不就是这样的么?你看春燕明明也很认同我说的!卓然你说是吧?!”秋君面露不悦。
叶卓然缩着身子但默默点了点头。
“你?你的分析简直莫名其妙好吧。”朱茗翻了个白眼。
于是一幕电影旁白般的讲演开始上演。朱茗用简单直白的语句细细分析了之前和刚刚的一言一行,精彩绝伦,简直就是叶问草肚子里的蛔虫,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
脖颈上无形的锁链开始松动,叶问草再一次哭成了泪人,然而却不再绝望。即便是多年之后回忆,叶问草也能感受到当时的如释重负——
【(笑哭)】
“当初他们两个一直在争论,我在旁边看着挺好笑的”
【(笑哭)】
【是真的挺好笑的】
“因为我完全搞明白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当时给那俩整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