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渐渐缓了下来,目光定定地看着于柚柚罗裙上繁复的花纹,说道:
“所以我一次一次地将她丢弃,但无论我将她丢到何处,她都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人类养的家犬一般,凭着那只敏锐的鼻子,无论丢到何处都能再次找回来。”
宁越再次将头趴在了于柚柚腿上,继续说道:
“她实在惹人厌,因为遇上她,我从此便失去了自由自在的乐趣,不能让她挨饿,也不能让她受寒,若是生了病还得花钱去请大夫。”
“可我在人间放肆快活这么多年,两袖清风一身空空,又失了神力,哪里有什么金银财物来救她,于是我便寻了些走捷径的法子。”
提到这法子,宁越看了于柚柚一眼,却又不肯细说,只无奈地继续往下说道:
“我那时是当真烦了她,丢也丢不了,甩也甩不掉,只能将她留在身边。”
说这些话时,宁越的表情像是当真厌烦,又靠在于柚柚腿上撒娇道:
“我又因为她失去神力,变成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类,便是挨了打也无力反抗。神明,你不知我那几年活得有多难,我常常都觉得再也见不到你了。”
“于是我便在每日心中想着,等她长大些能一个人活下去时,我可就不再管她,一定得将她丢弃。”
谁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竟将宁谨拉扯到了十四岁。
宁越垂了垂眸,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在她十四岁那年,我终于再次看见了未来。”
“只是这次看见的未来中,有她,也有我。”
于柚柚垂下了眼眸,澄澈明亮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宁越,听他继续说道:
“我看见烛光喜宴高朋满座间,觥筹交错宾客言欢。只是我是那台下觥筹交错的宾客,她是台后拜堂成亲的新娘子。”
“只是那新郎官却是一具早已腐臭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