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十一皱了皱眉头。
先前她和田恕商议的时候,说的明明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用下策。现在不必用下策,田恕又在闹什么脾气?
如果不当场打消田恕的怒意,麻烦只会增加、不会减少,她不能甩手离开。
“我怎么心虚了?怎么敢做不敢当了?我现在不就是在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吗?你昏了头了?”
田恕说破他气恼的原因。
“你开门,当着我的面说!”俞十一隔着门扇和他说几句话就仓促离开,这种情形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门外分明没有旁人,俞十一却要用这扇门来和他划清界限?再这样下去,他就真的成了摆设了。
“不用了。我再跟你说一遍。用干饼的碎屑引来老鼠毁坏织机,是最妥当的办法,谁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他们这一趟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运送这台织机,而且,他们只有这一台,只要毁掉织机,他们就白走这一趟了,一定会尽快折返离岛的。既然我有更好的办法,何必照你的计划去冒险?你安心等我的消息就好,别惹恼我。”重复解释一遍后,俞十一已有些不耐烦。
田恕被气了个倒仰。
“老鼠?你不相信我,反倒指望老鼠能成事?”他扶着门扇站稳,如果目光能变成凿子,那么门扇此时应该已经被凿出一个洞,“你还不如指望天降火雷、把船上的海寇全部劈死!”
俞十一误会了田恕发怒的原因。
“你不要一听到老鼠就想到从前的事。现在你成了少庄主,谁还敢提你从前的绰号?你不当一回事,别人就没法拿这事笑话你。”
一时之间,田恕满腔怒气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哽在心头,难受极了。
他极力忍耐,才把俞十一的擅自行动和避而不见这两重羞辱放到一边,如俞十一所说的,不当一回事,以此保全一点颜面。
“我让你和他们说、给我换一间宽敞些的船室,他们答应了吗?”
俞十一诧异于田恕的反复无常,刚想询问田恕是不是真的想通了新计划的优势,又怕横生枝节,于是含糊过去。
“没有。”
田恕瞪着门扇上俞十一的影子,冷冷道:“多问几次,他们才会安心。”
俞十一点了点头。明知田恕看不见她的动作,她却没吭声。
她的沉默是田恕打不开的第二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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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恕眼里的怒在无声的相持中变成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