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陵接受了窦季方的探问,但没有接受窦季方的恭维。
“这些内鬼,除掉一个又来一个,总有人心甘情愿被容氏收买。我做的事绝对不会让这些人觉得痛快。”
窦季方脸上明显变得担忧。
“谷大人刚直不阿,昨日在巫圣堂当众强硬带走秦班主,已然得罪了容氏,昨夜又阻挠了容氏的阴谋,再这么下去……唉,总之,谷大人千万要当心。”
谷陵刚要说出程知州的决心,转念想到他此时来见窦季方不是出于程知州的吩咐,而是出于调查揽月班的底细,因此改口说:“容氏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不是除掉我这个小小的捕快就能补救的。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找出容苍被刺一事的幕后黑手,让容氏暴露出更大的破绽。如果我们能比容氏更快一步找到这个人,就能占据先机。但若等到容氏察觉出端倪、清理了手尾,一切就太迟了。窦先生对这个黑手的身份有什么头绪,能否告诉我?”
他有意把话说得偏颇。
窦季方沉思过后,缓缓摇头。
“容氏想从他们的仇家之中找出策划此事的幕后黑手,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外人要查,更是困难重重,急也急不来。其实,另一件事更叫我焦心。无论是秦班主还是谷大人,只要被容氏盯上了,或丢掉性命,或丢掉前程,都很可能要承受灭顶之灾。谷大人不能不早做准备。”
谷陵听见窦季方语气恳切,心里受到触动,忍不住问:“窦先生认为我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窦季方苦笑一声。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说书人,只会说些无用的胡话,根本不济事。谷大人问我,算是问错人了。”
谷陵愣了愣。
他本以为,双方已经推诚相见,窦季方应该会请求他站在深受容氏加害的秦湘湘这边、除暴安良,那么他就能顺势要求窦季方坦白揽月班的内情。
一时间,他仍以为窦季方是故作姿态。
直到他再三追问、而窦季方推托到底,他才确定窦季方是真的毫无心虚、不求他偏袒徇私、甚至是笃定他会公正无私地查证容氏的不法之举,确定窦季方是真的不会对他泄露揽月班的秘密。
厢房中陷入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