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通愣了愣,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见此情形,何三只能苦笑一声。
他既懊恼黄三针轻易将试毒的事吐露出去,又庆幸听见这个秘密的是涂通兄弟、而不是别人。
“你有什么疑惑,都来问我吧。黄神医专心研究医理,还是少打扰他。”他对涂通说。
说着说着,他的舌尖尝到了融化于津液之中的丸药的甘甜滋味,头脑也变得更加清醒。
涂通被说中心事,并不否认,直接问:“何支使是因为吃了毒草才吐得这么厉害?”
何三略有犹豫,最终下定决心,点头承认。
一来,黄三针用他来试毒的事不能泄露出去、扰乱军心,他必须想办法让涂通兄弟保守这个秘密。二来,他想说服涂通加入亲兵队伍的巡哨,仅仅承诺暂时不追究涂通杀人的罪责是不够的,他还得让涂通心甘情愿、与亲兵队伍齐心协力、度过重重危机。
“那毒草……”涂通看了黄三针一眼, 眼里除了迷惑,还有担忧,“是黄神医让你服下的?它能防止你再次失去神智?”
何三从容解释说:“毒草是我自愿服下的,不过,不是为了防止我再次失去神智,而是为了试验这么做能否对付瘴毒。”
涂通恍然大悟。
“何支使,你是在试药……”
他心头大受震动:何三不但预见到活人逐一失去神智、很可能导致亲兵队伍遭遇覆没,还冒着生命危险、亲自试药。
面对何三,他的心情已经不能只用佩服来形容,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敬重。
涂通神色的变化没有逃出何三的眼睛,但何三眼里的心虚却被身体上的虚弱掩饰过去。
何三并不打算说出另外一部分实情:黄三针擅长用毒,视人命如草芥,根本不是医德高尚的大夫,而他自己为黄三针试毒也不是出于救人,而是出于保住亲兵队伍、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前程。
“王姑娘也希望黄神医能够尽快解除瘴毒的威胁,不仅仅是为了挽救那些染上瘴毒的人,还是为了容州、乃至整个南沼的千万百姓。我来试药,只是略尽绵力,算不了什么。真正辛苦的,是每时每刻钻研药性医理的黄神医,还有正在经受瘴毒折磨的兄弟。”
何三这番话真正说到涂通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