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沉浸在挨打后的愤怒和恐惧中、沉浸在出走后的迷茫中,无心探究沈平的行动。
但田恕口中的种种细节打破了她心里的平静,把她所知道的小事串连成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沈平和鲍兰深夜出现在山庄,是为了刺探消息。田恕被抓,是因为渔女鲍兰泄露了身份。秋秋等人匆忙出海,躲避慕玉山庄的追踪,是为了将来利用田恕换回同伴。
前因后果,合情合理。
她找不出丝毫破绽,恰恰说明,一切不是田恕的胡编乱造。
再想到沈平勾结秋秋众人对付慕玉山庄肯定是受王妧指使,俞十一心里更是难过。
自从在容州经历过那次生死攸关的劫难后,她认为王妧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但后来,俞舟堂为了帮她和田恕脱身,诬陷王妧手下的武仲是逃犯黎焜的帮凶,她和王妧的交情就一刀两断了。
遇到沈平时,她还以为,她有机会和王妧重归于好,却忽略了沈平向她探问郑夫人的下落这件事。
三爷将王妧的亲人扣留在慕玉山庄,王妧肯定要视三爷、视慕玉山庄为仇敌、怎么可能做她的朋友呢?
想到这里,俞十一偷偷红了眼眶。
她并不打算将她的心事告诉田恕。
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伤心了。
还有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摆在她面前,急需她去解决。
她被沈平和鲍兰秘密带出山庄这件事一旦被三爷或是田大管家发现,她一定逃不了一顿重重的责罚,甚至要背负上勾结外人、出卖慕玉山庄的恶名。
就算她的大哥和原叔想帮她,恐怕也无能为力。
她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慌。
不但是这艘船,离岛、安州、容州,乃至整个南沼,都将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岂能任由自己再次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呼吸之间,无知的少女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是慕玉山庄的少庄主,却这么不中用,被人轻易掳走。三爷更要生你的气了。”
“三爷……”田恕嘀咕一声,打了个冷颤。
“三爷罚你抄书,你还没抄完吧?”俞十一幽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