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喃喃回答着,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起老虞到底问了她什么问题。
她仅仅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吗?
鹭羽心头一激灵,牙关一扣,重重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让鲜血和疼痛带给她片刻清醒。
与小院相通的厅室同样不够宽绰,但至少烛火明亮。
鹭羽终于看清老虞的相貌。
如果不是刻意铭记,她一眨眼就会忘记这张普通至极的面庞。
如果她事先不知道当铺的主人就是她要找的老虞,如果老虞存心隐瞒,她很可能永远发现不了眼前人的身份,也永远无法了解长老到底在忌惮什么。
她不敢再掉以轻心。
“哼,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杀我?酒婆子能下地了?她竟有胆子找上门来?看我把她打出去!”
小蛮听到门口的动静,匆匆赶来,还没踏入厅室,就大呼小叫。
老虞摇了摇头。
他先请客人入座,才对小蛮说明缘由。
“鹭羽姑娘说,你拿了三枚不属于你的银针,如今银针的主人酒婆婆托她来讨回银针,你有什么话要说?”
小蛮眼珠子一转,直接否认了。
“银针本来就是我的。肯定是她在撒谎,肯定是酒婆子指使她来找我报仇的。”她虽然说话漏风,但底气十足,“看来,你是捡到我不小心落在酒馆的银针,硬说银针是你们的东西。真是臭不要脸!”
老虞并不偏向哪一方,只是根据小蛮的说法,建议鹭羽拿出证据来。
杀人凶器沾着半干的血迹,被鹭羽收藏在一方手帕中。
小蛮一见到鹭羽掏出的银针,心头起伏不定,声音也微微颤抖。
“你……你们拿我的银针杀了人?”
鹭羽没有直接回答:“银针本是凶器。小蛮姑娘年纪小,恐怕压服不了凶器,反要被凶器所伤。把银针交还给我们,也是为小蛮姑娘好。”
小蛮的火气一下子冲上头顶。
“谁说我压服不了?你可别小瞧……”她着急起来,差点说漏嘴,“我自己的东西,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管不着。”
鹭羽看向老虞:小蛮已经露了马脚,老虞会包庇吗?
老虞面色如常,改换了话头:“酒婆子擅长一种绣花针法,能够一针封喉,想来你也得到了她的真传?”
鹭羽明白,这是老虞的试探,但她更愿意把这次试探当作老虞给她的机会。
她用行动作为回答。
杀手一抬手,银针倏地射向屋梁,没入半截,稳稳当当倒悬着。
小蛮眨眨眼,看了看鹭羽的手,又看了看梁上的银针。
她被鹭羽展露出来的本领惊得合不拢嘴,骤然意识到自己激怒酒婆子的举动差点带来杀身之祸,这才感到后怕。
“哼,以大欺小,我记住你了!”
她不再等老虞开口,掏出藏在发髻里的两枚银针,扔在地上,一溜烟跑了。
鹭羽见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暗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