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恕握住她的手臂。
虽然木凳较矮,但他坐直时,两眼正好平视俞十一。
“他们知道你是从山庄里出来的,你我又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怎么可能还会相信你?他们不过是利用你打探山庄里的情形。你仔细想想,你到底泄露了多少秘密?”他一边说,一边摇晃俞十一的手臂,试图让他的话落入俞十一的耳朵里。
俞十一恨恨瞪了田恕一眼,忽然挣开束缚,重重打了田恕一下。
田恕愣住了。
俞十一仍不解气,两手并用,毫不客气往田恕身上招呼。
她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我早就想打你了!你仗着有大管家撑腰,就来欺负我。你以为我会像别人一样忍气吞声吗?我告诉你,你敢打我一下,我就打你十下。你下次再敢搭箭指着我,我就用那枝箭头把你的脸戳烂。你听清楚了?”
田恕脑袋发懵。他没料到他做过的坏事、俞十一都记着仇,更没料到俞十一竟敢打他。
他本能要拦俞十一行凶,但他忍饥挨饿,手脚无力,根本拦不住,只能尽量闪躲对方的拳头。
俞十一越打越凶,甚至站起身来,拳脚交加。
其实,她托身俞舟堂以后,基本没挨过打,更别说被人拿弓箭威胁性命。
正因如此,当田恕的行为激起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后,她才会在岳先生的点拨下,一咬牙逃出慕玉山庄。
如果田恕依然留在山庄、做高高在上的少庄主,她或许会一直恐惧、一直忍耐下去。她最多会向她的大哥俞溢哭诉一番,却不会大胆到产生报复田恕的想法。
但世事难料。
老天把田恕带到她面前,还把田大管家远远隔开。田恕却自大到仍想仗着少庄主的身份作威作福,将她当成奴婢来使唤,她怎么甘心忍耐下去?
这么多年过去,她几乎忘了她和大哥进入俞州堂以前过的那段与野狗争食的日子。要不是田恕拿原叔和大哥的性命、拿俞舟堂的前程来威胁她,她或许不会被勾起那么久远的记忆。
要么被野狗咬死,做野狗的食物。
要么把野狗打退、甚至打死,抢到几口活命的食物。
她和大哥能在那场祸乱中活下来,除了幸运,还有另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
那是受尽欺凌、却从未学会反击的田恕永远不能理解的原因。
“别打了,别打了,我听清楚了,你快别打我了。”田恕连连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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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十一的狠辣让他感到陌生,也让他惊慌。
他原以为俞十一只是一个受尽宠爱的小丫头、从没受过欺负、所以很好拿捏,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又想到,他连俞十一都指使不动,更别说夺下战船、指挥战船驶回离岛了。
他挨着打,浑身疼痛,忽然悲从中来,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俞十一终于停手,喘了几口气,平复下来。
她看清田恕的凄惨模样,猛地想起田恕不是她从前遇到的野狗,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