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林风一路进入卫所,通过层层关卡,也看出这里的守备十分森严。
军督府的兵马已经接手水关营卫的巡防事务,因此,他的脚步才能畅通无阻。
然而,一旦他想出手做些什么,阻挠便从四面向他挤来。
他不用猜也知道,文吏的举动是出自卫所统军的授意。但他没有在货商面前表现出来。
“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我这就去求见聂佐事。”盛林风没有和文吏纠缠。
找画手并不是他来卫所的主要目的。他的目的早已悄无声息达到了。
退出厅室后,一直没有开口的詹小山忽然对盛林风说:“盛佐事,有一件事我疑惑许久,恳请盛佐事为我解惑。”
盛林风停下脚步,看了詹小山一眼。
“你不知道我的身份还好,一知道我的身份,你倒失了坦荡。难道,你说和我投缘的话都是客套?”他以为,詹小山看出了文吏在和他暗中较劲。
不料,詹小山却说:“我先前确实当盛佐事如兄如友,所以说话也没个遮拦,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现在,唉,我真不知道,盛佐事为什么那么轻易就相信我的话?我从海寇手里逃生,平常人只会当我是在说大话,盛佐事身居高位,不是更应该怀疑我在说谎吗?”
盛林风听后松了一口气。詹五确实只是一个普通货商,并不明白军督府和卫所的内情。
“詹老弟,如果你真的存心欺瞒我,那么你这个谎说得天衣无缝,我暂时还找不到破绽。不过,有件事你说对了。我在军中算是有一点职分,如果你不能描述出你见过的那名海寇的样貌,或者,你给出了假的、错的,我还是能够做到给你一点处置的。”盛林风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如果货商另有目的,那么早晚会露马脚。
而且,他也更希望军督府的敌人能够像货商一样送上门来,而不是躲在暗处实施阴谋。
“盛佐事……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只希望官府能够成功剿灭海寇,安慰我兄弟的在天之灵。如果盛佐事相信我的话,也不必去找什么画手了。我可以亲手画一副仇人的画像,交给盛佐事。我就住在浮山脚下,盛佐事随时都可以来处置我。”
詹小山的声音透出几分悲壮,惹得盛林风暗暗叹息。
“詹老弟,我是信你的。”盛林风伸出手来,拍了拍货商的肩膀。
只是,货商高大勇武的身形让军督府佐事产生了片刻的错觉。
盛林风压下心头的别扭。
他认为,是他自己屡次劝说货商从军,才会将韩都督的气度投映到货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