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他的声音变弱、变小。
他像是认命了。
可红姬不想要他的命。
她想要替死鬼承认的是另一个大错处。
“这个东西,你怎么解释?”
天青色的荷包从红姬手中脱离,像一个巴掌一样打在六安脸上,随即又掉落下来,卡在六安腿部和椅子扶手的夹缝中间。
荷包上绣着的粉蝶仿佛快要窒息了。
“我……”六安吞吞吐吐,目光闪烁。
“哼!这荷包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和你娘亲留给你的荷包一模一样。你早就想好了将它们两个掉包,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你这阳奉阴违的狗东西!”
红姬挥出的最后一鞭下了死劲,不仅切断了粗绳和衣物,还让受刑之人嘴角溢出了鲜血。
“滚回去之前,把你这一身脏污收拾干净,不准声张,更不准找萧芜的麻烦!你若再敢耍什么手段,我就把真正的荷包和那道平安符彻底毁掉,叫你永远得不到。”
她一定会把背后搞鬼的人找出来。
鲎蝎部能否顺利渡过橡津、拿下橡城,就看这两日了。这种关键时刻,她和萧芜、和容全之间容不下一丁点疑虑。
这也是她决定不招萧芜来对质的原因。
她绝不会让幕后黑手的诡计得逞。
至于替死鬼的指证……
连她都被蒙蔽,那小子怎么可能看得清楚此事背后的阴谋?
红姬带走了屋顶上以及庄院外候命的黑衣死士。
这十余人的脚步被长老内心深处的一个念头绊了一下、停顿片刻,又继续向前。
六安等了一会儿,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力气抬起一只手臂。
他避开身上的伤口,扯掉粗绳,捡起不小心沾了血污的荷包。
接着,他按着扶手勉力站直,而后一步一步往外挪动。
无人居住的庄院尚未彻底变得破败。
庭院中,杂草掩着零落的碎石和几块朽木。
一只瘦健的豺狗躲在一面断垣下,悄无声息注视着生人的举动。
六安一时腿软,扶了一下被尘土遮去真实颜色的廊柱,留下一个手印。
他呆立不动,侧耳细听,随之抹糊印迹,往西厢走去。
他越走越快,腿上也完全恢复了力气。
西厢东南角落堆着破布和干草,看上去像是被风刮来聚拢在一处。
六安从地上捡了一根较长的枯枝代替他的手,将布堆层层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