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用了整整一天,才从绝望和自责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她所亲近信赖的心腹下属们忧心忡忡,趁机进言:出动人手前往西二营,把容滨抢回来。
可惜,她听不进去。
她的心已经被割开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她越凝视,越觉得狰狞可怕。
对她的父亲来说,到底是族人重要,还是她重要?
她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得出答案。或者说,她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
她不愿再追究了。
明天一早,她必须出面,平息那些圣女失职、被禁足甚至被驱逐的流言。
至于石璧违反规条、逾矩擅专的行为是否有罪,还要等商议过后再行定夺。
烛光映着她毫无妆饰的脸,她颊上的红色印记也变得惨淡起来。
容溪命侍女取来披风,起身去了书房,又召来心腹容莎、容苍。
这对姐弟和她自小一同长大,关系再亲密不过了。
直到这时,容溪才从二人口中得知容全派人巡查浊泽的事。
“事关重大,父亲怎么可以……”容溪突然想到她父亲的病情和潜入障鬼台旧址的计划。
容氏先祖留传下来的一味丹方可以用来根治她父亲的心疾。丹方中的药草太过稀有,除了深入浊泽寻访获取,别无他法,这才有了潜入浊泽障鬼台旧址的计划。
撇开浊泽中的重重危机不说,单说寻访特定的药草这一步,难度就如大海捞针。容全身为鲎蝎部首领,不得不顾全大局,将这个计划永远地搁置。
此时为何要旧事重提?族中耆老又是怎么看待的?
容溪问二人,容全调派了哪一处人手去浊泽。
二人都在摇头。
容莎补充说:“族中各处安然不动,甚至半点议论都没有。唯有首领身边的萧芜跟着去了。”
容溪听了这个名字,皱着眉头说:“他还算忠心,但到底是外人。”
容莎与容苍相互交换了眼色,由容苍开口劝慰。
“首领不能不为族中子弟的安全着想。”如今生死未卜、前途难料的容滨便是一个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