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林,往南走就到新昌了。”其实,他家所在的村落就在前往新昌的必经之路上。只是,这两个过路的旅人来历可疑,他觉得自己还是少招惹为妙,故而,他只用含混不明的话来回答。
等过了新昌县,湖州城也就不远了。王妧在马车旁活动手脚,二人的对话听在她耳中,却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涟漪。抬头看看天空,阴沉沉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湿冷的空气灌入肺腑,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
“听说新昌盛产一种梅子酒,真想马上赶到新昌,尝尝那梅子酒是什么滋味。”六安接着说道。
王妧侧脸去看六安,发现他抿着唇、『露』出一副对美酒十分向往的神情。王妧又看了猎户一眼,语气有些不屑:“我不信那梅子酒比我们家里的酒还要好。”
她这一开口,倒像和六安讨论了一路新昌美酒、最终也没被六安说服似的。六安以轻笑来回应她。
猎户啧巴一声,接了王妧的话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新昌酒的名气可不是吹出来的。两百年前,新昌可是沟通南沼十三部的大城,唯有新昌美酒能让各部首领停下干戈,开怀畅饮。你们说的梅子酒只是其中一种,家家户户都会酿,味道也有区别。你要真好酒,就该去县东找榆钱树下的十里飘香花五娘,她人又美,酒又醇,包管你喝过一次就忘不了。”
最后一句却是对六安说的。
王妧眉头皱了皱,她不明白六安的用意。这种对话实在是没意思透了。
猎户见王妧脸『色』有变,不由得干笑一声,抬腿就要走。六安连忙朝他摆摆手,走上前几步,低声解释了几句。那猎户听得连连点头,最后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王妧,和六安互相别过后才离开。
“你和他说什么呢?”看猎户走得远了,王妧才问道。
“旅途漫漫,难得遇上一个大活人,我当然要缠着人家多说几句。”
王妧这一路上话少得可怜。为着张伯在她身边放了几个盯梢的人,她赌着一口气,非必要的话不说,非必要的事不做,连六安故意和她搭话,她都甚少理睬。
归根到底,受气的只有他六安一个罢了。所以,六安故意这样说,吊起王妧一分好奇足矣。
王妧撇嘴不语。六安一定是说了她的坏话,猎户才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