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看到她摔得遍体鳞伤,而今在他眼前的她,已然有些受伤后留下后遗症的征兆了。
他不愿意见到她变得……和他一样。
那样不好。
容寻的视线蓦地沉了些许,他的语气也更为认真,“不要委曲求全,也不必担心这么做会不会不好。想吃就吃,想休息就休息,办公室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意使用。我的就是你的。答应我,至少在我面前,你能够放心地做你自己。”
末了,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问她:“我是不是有点唠叨?”
他本来并不是一个多么啰嗦的人,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固然礼貌,可也是点到为止,不至于那么细致入微,偏偏遇到她,他便一时有不少话想说。
或许,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确实是有特别的吸引力的。
容缈摇了摇头,她觉得他的措辞其实已经够简洁了,只是他会下意识地去照顾她的情绪,因而他不会说得太笼统。
“不嫌弃我就好。”
容寻轻轻笑了下,他是第一次当哥哥,前些年欠她的,他可能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全部还清,如今也只能一步步探索,与她相处的正确方式。
今天他不用值班,等到了下班时间,他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将桌面规整好后,他习惯性地将白大褂脱下,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容寻要往下接着脱的时候,沙发处传来了一点细微的声响,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她还在这里,他的视线偏移了些。
余光里,她已经默默地转过了头去,背对着他。
不只是她,就连她怀里的小熊,也被她按住了脑袋,保证“目不斜视”。
氛围有些怪异,又莫名好笑,他只是换一身衣服而已,没有什么她不能看到的,但她恐怕并不擅长与异性相处,会避嫌也是正常的反应。
换下工作服的容寻,少了些温和的气息,多了几分淡淡的疏离感,他走到容缈面前,蹲下,语气疏松平常地说:“走吧,我们回家。”
家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陌生而遥远的。
她从小到大都住在福利院里,根本没有一个自己的家,福利院只是一个她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仅此而已。
而现在,他要和她一起回家。他说的不是带她回家。
就好像她不是他今天才认识的妹妹,而是他一直以来的家庭成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