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熟食买卖无法继续的时候,齐便跟我说,哥们儿,你不如上这里看看,来弄个录像厅也挺不错,因这边工地上的工人多,每天这为数不多的录像厅都快要挤爆了。买个录像机电视机投资也不算太大,找间大房子,弄点破木头檩条拿砖头一支就算是凳子,多租几盘录像带,轮换着放去吧,每天弄两场,两块钱一位,房租又不贵,收入也少不了还挺轻松。齐还跟我说,像他们那里几位放录像的老板,他基本上都认识,有的基本上都没有上过什么学,所以写个录像名字还要请人,租录像带的时候都不知道挑什么样的好,什么样子的能吸引人,像你认字儿又有文化,一看那录像带的名字就应该能了解个大概意思,肯定会挑选录像带,你若开了录像厅,一定会更招人,一定会比别人家的生意好,建议你先过来考察一下。
听了齐的话,我当然是心花怒放了,毫不犹豫的便收拾妥当,准备前往马家堡。
在走之前肯定要去看看三姐三姐夫了,再跟他们道个别。
那天下午约六七点钟的时候,估摸着三姐也快卖完肉要下班回来了,我便来到了六郎庄村前,那片菜地边,他们的租住处。
远远就看见三姐卖肉的三轮车停在院子里,我尚未走到近前,便见三姐夫撅着嘴,气呼呼的在院子里收拾着东西,进院一看,三姐也愁眉苦脸的,看着那多半盆酱好的肉发呆。我只以为是因这几天检查的太严了,不让摆摊卖东西,所以生意不好他们才在这里发愁,便想安慰他们几句。可我刚没说几句三姐夫便打断了我的话说,不是因为检查。我一听便诧异的问,那是为什么?三姐夫看了看三姐没有说话,我又追问三姐究竟是为什么?却见三姐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是人家不让卖了。为什么,我着急的追问道,是谁不让卖了,到底什么情况?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三姐才道出原委。
原来苏州街也有一个混事儿的老大,专欺负这些做小买卖的人,只要想在那里干下去,你若不先拜一拜他,给他弄些好处,他便会找你的麻烦,甚至要将你打出那条街去。而且这个混事的老大,还很不一般,据说他的嫂子,是区政法委的领导,所以后台比较硬,一般人更不敢惹他。
三姐还说,经常见他在苏州街一带,追着那些做小买卖的连打带骂的,自己就是因为不了解情况,认为只要不惹他就会没事,谁知刚去没卖多久,那人便以过来买肉为由头进行找茬,而三姐又收了他的钱,因此他便追着三姐又打又骂的,还要将三姐的车子砸了,说以后不允许三姐在这条街上出现,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三姐夫也沮丧的说,真没法干了,前段时间刚被人抢了一次,这回又赶上这事,这生意是真做不下去了。听了三姐夫的话,我十分惊讶的说,什么,被人抢了,怎么没听你说过,到底什么情况呀?在我一再追问下,才听三姐夫慢腾腾的说,那天夜里,门没插好,有两三个人拿着刀子闯了进来,跟我们要钱,我跟他们说,买卖不好没挣到钱,他们便翻出了床头边上的几十元零钱走,三姐夫停顿了一下又生气的说,我也没经过这种事,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胆大,所以没有防备,如若敢再来,三姐夫说话的同时,撩起床边的被单,露出藏在下边的一把剔肉刀说,我就敢拿刀捅他。三姐夫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弄走几十块钱也不算啥,估计下回他们肯定不会再来了,只是没地方卖了,这生意还咋做呀。
听了他们的叙说,我分析情况,那些抢劫的应该不会再来了,但要想继续上苏州街出生意,必须得花点钱,送点礼才行。送礼?三姐夫说,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去呀,我们又不认识谁。我说,就送给那个不叫你的干的人呀,三姐却说,花点钱是小事,可是那人太难说话了,又倔又犟,让他看见就开始骂,还没走到近前就想打,根本就不给机会。我说,让三姐夫去试试…没待我话说完,三姐夫便急切的打断我的话说,跟本就不中,我去过了,也是那个样。
我想了想说,俗语有云,当官不打送礼的,还说,伸手不打笑面人,还是你们的言语不周,要不这样,如果你们真的还想再去那儿干下去,买点东西我去给你们说说试试,三姐说,当然想继续再那里干了,要不能去哪里干呢,你要能跟那人说好,就再好不过了。我便问三姐知不知道那人住哪里,见没见过那人抽烟,一般抽啥烟,三姐说知道他就在苏州街住,他们家门口很特别,很好找,平常见他就抽那白盒,听人说也就一块多钱的烟。三姐夫接话说,就是一块四一盒的小威龙,我见过,他家我也知道在哪里,因为我去找过他,你要去的话,看看买什么好,我跟你一起去,告诉你地方。我说既然他抽那么便宜的烟,那就说明他对生活要求不高,咱们就花五十块钱,给他买条希尔顿吧。说到这里,见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便说,但不知这个时间是不是有些晚,三姐忙接话说,不晚,经常见他八九十来点钟还在街上晃悠,听那些经常给他送礼的人说,他不会走远,如果街上看不见他,只要敲一下他的门,他就会出来,估计到那里就能找到他。
三姐夫骑着自行车,我手里拿着一黑色塑料袋,里边装着一条希尔顿牌香烟坐在后面,很快便来到了苏州街。此时约有八九点钟的样子,一些买卖人基本上都已收摊回家去了,所以整条街都显得空荡荡的,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瘦骨嶙峋的高个子男人,向这边走来,三姐夫忙停住车子跟我说,就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