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年纪的许为友,深知李义心性。
他的话越是云淡风轻,越是含着轻飘飘的笑意,便越是杀意深重,怒浪涛天。
许为友眉头紧皱,额角落下一滴汗珠,鼻翼微颤。
而后,一股热血上头,急火攻心,竟身子一歪,生生躺到在地上。
眼前这一幕,始料未及。
但整个大殿,却没有一个人敢为他发声。
就连候在一旁的御医,瞧着李义面颊上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也只是探头瞧了一眼,小声同他道了一句“中风”,便收回了脑袋,双手置于身前,全当没瞧见。
李义的眼眸微眯,冷哼一声,目光极寒的落在了赵文成的脑袋顶上。
“丞相,这许为友可当真是不讲义气。”他话里有话,“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丞相不会讲给朕说,你不知道吧?”
“林忠义、杨青云,此二人你不知道,杨德发你总知道吧?那假冒李牧笔迹的八百里加急,难道不是从你丞相府里送出来的?”
赵文成虽面无血色,但也不见慌张。
他后槽牙咬的咯咯直响,闭口不言,目光始终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李义深吸一口气,而后长长一叹。口中气息化作一片水雾,眨眼消失不见。
他感慨:“赵爱卿,赵丞相,你该不会还在等什么宫门大破的时候吧?”
赵文成一滞。
高台上的李义提着龙袍衣摆,快步走下来,满面惊奇的弯着腰,歪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文成的面颊。
“没发现啊!”李义背手而立,话中带笑,满是调侃,“赵大人一向是心思缜密,机关算尽,颁布个政令都得以防万一,搞三套文书的人,今日竟突然天真了啊!”
他直起腰,大手一挥,将身后衣摆撩起,将什么帝王规矩抛诸脑后,直接坐在身后的台阶上,两手揣进袖口中,探着脑袋,一副看戏的模样,瞧着面前故作镇定的赵文成。
“别等了。”他笑起,“朕在外头准备了烟花,等这精彩的宫宴结束,群臣还得看一场辉煌的烟花表演呢!”
李义笑意璀璨,将赵文成最后的希望,一脚踩碎:“至于赵爱卿是站着看还是躺着看,这朕就不太能说得准了。”
他抬手,指着赵文成:“是赵大人说?”手臂一划,指着躺倒在地上,被五花大绑,身上带血的连水,“还是这……无比眼熟的刺客说?”
大殿里,赵文成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