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恨意,化作推动他刀柄的力量,驱使着他的灵魂,一刀又一刀的,向着一个年过花甲的病弱老人,疯狂的宣泄。
就算到了现在,跪在京兆府的大堂里,他仍然高昂着自己的头,直面那“明镜高悬”的匾额。
仿佛在对在场的每一个人,对朗朗乾坤,浩浩正气,诉说着自己的问心无愧。
“我杀了她之后,才继续翻找银钱。”他轻笑,“什么都没找到,一文钱都没有。”
“后来,她家的小孙女回来了。”肖洛说,“我便从后窗翻了出去,用自己的扁担当梯子,翻墙走了。”
他望着李锦,笑起来,“上身的血衣我脱了,扔在那小道后头的水沟里冲走了,裤子挽起来了,看不到多少血,有人问我,我就说接了个活,杀了个猪,弄了一身猪血。”
“就这么光着膀子,扛着扁担,从大路离开的。”
他顿了顿:“哦,还在坊子门口,跟当值的官兵寒暄了两句,他应该记得我。”
京兆府的正堂里,冯朝一边听,一边赶紧吩咐在外面候着的衙役,按照他说的这些内容,到现场附近的水沟里寻找。
又赶忙让师爷写个小函,去找金吾卫问问是不是真的在当时,同守坊门的官兵寒暄过。
若是对的上,这案子便可以写案件纪要了。
但正堂上,李锦却一动未动,看着眼前的男人。
院子里,蝉鸣阵阵。太阳往前走了许多,炙热的阳光向着公堂内缓缓而行。
白墙黑瓦的京兆府,与耀眼的光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色。
在匾额之下站了许久的李锦,注视着肖洛的目光,许久,他问了一个让肖洛始料未及的问题:
“你妹妹,现在何处?”
那个牛黛口中,已经成为安善坊花魁的,当年被自己亲爹卖掉,用来抵债的女孩。
看着肖洛如刀一般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李锦知道,他戳到了他心内深处,绝对不允许别人触碰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