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下颚,示意了一下信的位置:“瞧瞧。”
牛皮纸,小白宣,寥寥几句,便有可颠天下的力量。
严诏诧异地抬头,望着李锦,不可思议地说:“你竟掘人祖坟?!”
李锦一滞,眉头一紧,端着茶盏吹浮沫的气出了一半,差点给呛住。
他诧异地望着严诏,重重道:“边,是祖坟边的孤坟。”
说完,他面带嫌弃地拨了下茶盏的水面:“那孤坟距离她父母的坟冢大约有五米,保护得很好。”
李锦沉默了半晌,将手上的茶盏放下,又从怀中拿出一样物品:“挖出了这个。”
夜幕下,仵作房正堂里,微黄的烛火中,严诏看着他手上一把透白的玉梳子,脸上的神情沉得可怕。
难怪那叫做金荣的孩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熟悉的模样。
难怪李锦这么多年,不管朝野如何控诉,他都年年坚持南下。
难怪金舒是个女人,却能让这一向冷静的靖王,直接无视了她的性别,强行带回六扇门。
出神入化的尸语术是关键的一环,这个被她唤作弟弟的孩子,则是背后更重要的一环。
严诏瞧着那熟悉的梳子,看着上面的龙纹凤刻,心情沉重。
那是先太子李牧大婚之时,皇帝李义亲自送贺的。
这种立马就会暴露身份的东西,太子妃岑氏在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机会能将它兑换出去。
“这御赐的白玉梳子,是从那坟冢里挖出来的。”李锦面无表情,“当时李牧大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赠了一样特殊的物品,严伯还有印象么?”
怎会没有印象。
那天,万里晴空之下,霸气壮阔的太和殿广场上,在文武群臣的注视之中,太子李牧,一身红衣,将价值连城的一对玉佩,亲手交到了岑氏的手中。
那是沿着浩浩丝绸之路,于驼铃响马声中,在漫长日夜之下,历经千公里的跋涉,由异邦朝见的使者,作为稀世的贡品,带来大魏的忠诚之证。
“其中一只,李牧在行宫被扣下的时候,在他身上搜了出来。”
李锦看着手中的扇子,眸光晦暗不明:“另一只,至今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