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李锦未得金舒,大仵作又因圣旨,不能参与皇子之间的争斗,所以就算知道那案子是个冤假错案,李锦也始终没有法子走上翻案的第一步。
但现在不同了,若这金舒真有继承大仵作衣钵的本领,那依着李锦的谋略,别说是翻案了,整个京城的天,都能翻过来。
“先不说她实力如何,能否堪当大任。就眼下,这可是活生生两条人命,王爷有几分把握,能护她们周全?能保她们全身而退?”
他冷笑一声:“再者,万一她身份暴露,太子可是能有十万个方式,让她找出的所有证据,全部变成一张废纸。”
金舒的存在,就像是不知何时会溃坝的蚁穴。一旦揭晓,她就会成为活靶子。
想到这,严诏额头的青筋便突突直蹦。
女子入仕,就是太子将金舒除掉的一张最强的牌。
严诏说的这些,李锦都懂。
带金舒回来,本就是他下的大赌注。
但不是他想要赌一把,而是他根本别无选择。
时间越久,客观条件上,六年前那案子的证据便越少,越难得到。
李锦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找到一个像是金舒这般天才的尸语者了。
即便现在,他没有十成把握能护她周全,亦没有十成把握,能让她全身而退。
可他自从决定带她回京起,便是要尽十二分的心,十二分的力,努力让她平安,让她周全。
她在,他才有翻案的希望,她不在,李锦这六年的努力,便一切归零。
小雨淅淅沥沥,将李锦的心情压得格外沉重。
院子里,屋檐下,一片微朦。就像是李锦选择的这条道路一般,模糊不明,看不到方向。
而金舒,就像是他在这片迷宫中,唯一的指路光芒。
许久,李锦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严诏的任何一个问题。
他唰地甩开扇子,格外严肃地往验尸房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严诏的神情,更是沉得可怕。他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吐出来两个字:“犟驴!”
屋外小雨淅淅,验尸房里,金舒全神贯注,丝毫不受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