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提,光是这仵作的黑衣穿在身上,就显得宽大异常。
李锦抬眉,想起先前定州的密报里,那个比肩京城大仵作的尸语者。传言是个不善言谈,身形瘦弱,一股阴气的男子……
确实,若非亲眼所见,他也难以相信,这世间竟有人会这般没有男子气概,个头也低,像根饱受欺凌的豆芽菜。
“刘大人,带路吧。”周正抬手,将刘承安和金舒一起拦了下来,那脸上仿佛写满了“谁也别想走”。
周正知道,自家王爷来定州,可不是真的游山玩水来了。
是要收集先太子妃消息的同时,专程来见识一下,这个传闻中被定州府藏的严严实实,精通尸语,却概不外借的尸语者的。
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扬名千里之外的长安城。
县衙后堂,停放的尸体还没有被送去义庄,刘承安忍着各种生理不适,咬着牙,迈过了门槛。
李锦从周正手上接过两根绑带,三两下就将宽大的袖口系了起来,睨着面色极差的刘承安,问道:“护本写了么?”
听到这话,刘承安就像是得救了般,一边后退一边说:“写了写了,下官这就去拿!”
话音未落,人先跑了。
瞧着他离开的模样,金舒头皮发麻。
怕自己女子身份暴露的是他,脚底抹油的也是他。
她叹气,一抬头正好对上李锦审视的目光。
金舒一滞,尬笑一声:“刘大人晕血,见不得这种场面。”
声音沙哑,像是没有变声的孩子。
李锦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越发觉得这豆芽菜很是可怜。
瘦小怯懦,营养不良,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了一样。身板还不如六扇门一个十八九的少年。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精通尸语,与亡者打交道的存在么?
他不语,微微眯眼,一把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麻布,瞧着那面目全非的少女,皱了下眉头:“你不怕?”
仿佛感受到他的挑衅,金舒诧异的瞧着他的面颊,指着床上的人说:“这都是我破开的,我怕什么?”
说真的,眼前这现状,就算是跟着靖王出生入死十多年的周正瞧见了,胃里也是翻江倒海。
但这豆芽菜淡然的很,直接往博古架的方向走去,从上面拿下来几个扁平的盒子,一次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