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郑司衣把玩着小茶碗,思绪似乎已经飘远,连同眼神都多了几分柔和,“豫毛峰一年可采三季,属春茶最为上品。采于谷雨前后,色泽碧绿,味则苦后回甘。”
沉默片刻,郑司衣又道:“杜二小姐在府上可学过茶道?”
杜筠婉有些尴尬地笑笑:“不曾,臣女一直住在别院,前不久刚回府。”
“哦?”郑司衣微微扬起眉梢,眼中流露出些许意外。
她沉了眸色,刚想细问杜筠婉为何会一直住在别院,又在何时回府,以及在别院的生活如何等等诸多问题。
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般过于关切,实在有些唐突。
于是,她握紧手中欲放下的茶碗,提起兀自抿上一口茶水,似随口道:“没学过茶道,还能参透《茶经》,想必也是个极聪慧的女子。”
“其实……”杜筠婉更尴尬了,摇了摇头,一脸真诚道:“其实,臣女不爱喝茶,更不懂茶道。得知豫毛峰,也是因为母亲偏爱此茶。”
郑司衣的眉心不由得跳了一下,微微的颤动牵扯着心头猛然一紧。半晌,她才喃喃道:“是嘛……”
这一幕,清晰地落进杜筠婉的眼睛里。她静静地凝视着郑司衣,心头有了几分猜测。
虽然实在不懂为何郑司衣会在这大半夜里,独独喊她来喝茶,而且第一句话便问她“是不是沈熹薇的女儿”。回想这些时日,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么多事,似乎有很多次,郑司衣都在!
是敌是友,且再看看吧。
杜筠婉乖巧地接着道:“豫毛峰,母亲不怎么这般叫法,母亲叫它毛尖。她也曾请人辗转代买过毛尖,可惜都是陈年的。毕竟这种当年新摘的,都是御供,好茶也落不到百姓手中。”
“是啊……”郑司衣木讷地点点头,这话中的理儿,她比谁都更有体会。
今日能听到这些,她很知足。
“你母亲……”话刚问出口,郑司衣突然禁了口。
她真的有好多话想一问清楚,可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究竟了解多少,又能不能承受得住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