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是谁?

安帝也了解开元帝的各种壮举,因此一有人提起,他的眼神便有些不一样了。

但凡皇帝就没有对开疆拓土没有执念的,谁都想做出一番事业为世人称颂,也都想自己的英名世代传诵。

安帝也不意外,因此一听到开元帝,他原本也有些动摇的内心便开始慢慢偏向了另一边。

若是冒些风险便能掌控凉上,他也能向世人证明,他这个皇帝不是徒有其表。

思索间,安帝看向站在前排正垂着眼眸安静听着周围人议论,却像是置身事外的左相,出声询问:

“左相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周围官员都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一动不动站着的陈柏言。

陈柏言想了想,对安帝拱手:“臣以为此事可行,只其中细节还需商议。”

“哦?”安帝来了点兴趣,挑挑眉。

“凉使只说凉皇诞下王夫血脉后便册立其为太子,却没提是否会废太子。虽说废太子一事兹事体大,但在特殊情况却也不是不能发生。”陈柏言看了一眼上首的安帝,眼神深深。

他的话让在场人都有些异样,也不知周围人都想到了什么,不约而同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就连安帝也隐约有些不自在起来,轻咳一声:“除此之外呢?”

“凉使只说诞下血脉就封太子,却只字不提诞下血脉之前。”陈柏言又道,“如今凉上局势飘摇,凉皇提出联姻主要原因便是为了以梁夏为后台稳定局势,而为稳定局势,凉皇两年内必然不能诞下子嗣。这两年能发生的事太多,区区联姻并不能保证两国友谊亘古不变。”

安帝若有所思:“所以,相国是想……”

陈柏言沉默须臾,慢慢道:“凉若能对梁夏俯首称臣,宣布自己是梁夏附属,这场联姻倒也不是不可行。”

朝堂上立时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许多人都有些震惊于陈柏言的发言,同时在心里猜测凉使是否会答应这种要求。

安帝则是笑了起来,他似乎得到了十分满意的答案,抚掌大笑,复又想起什么看向另一边始终不说话的右相渊四海:“右相觉得呢。”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渊四海身上。

只见这位年迈的老者眼睛动了动,缓慢抬起,落在上首的帝王身上,却并没有说话。

沉默的气氛在朝堂上蔓延。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安帝也收起了脸上笑意,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渊四海会给出与陈柏言截然不同的回答时,这位总是很沉默,朝堂上基本不说话的右相却点点头,苍老的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情绪:

“可以,您开心就好。”

众人:……

今日的朝会就这样在渊四海出人意料的回答中结束,安帝很痛快的将和凉使交涉的任务交给了陈柏言,随后飞快离开了金銮殿。

而众朝臣则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三两成群的往外走。

渊四海一个人坠在所有人身后,形单影只、沉默寡言,每一个注意到这一幕的朝臣都不敢上来和这位脾气古怪的右相套近乎。

而朝会结束后不久,纪砚尘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有关朝会内容的消息。

同样得知消息的还有赖着不走的贺成江,他听着与归的讲述,脸上兴味盎然,末了哈哈大笑起来,对渊四海十分好奇:“这位右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挺有趣的。”

有关渊四海的消息并不多,贺成江只记得这位是先帝在位时就一直稳坐在右相位置上的老先生,据说做过帝师且在民间文人墨客之中也颇有好评,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有关渊四海的消息了,也没有他曾经做过什么大事的消息。

“渊四海,曾经的内阁首辅,先帝末期废除内阁制度后,亲自封他为右相。年轻时曾教导过我的皇祖父。”纪砚尘端起面前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贺成江恍然,成为右相后,渊四海就仿佛沉寂一般,很少再在朝堂上发表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言论,他并不如何了解先帝时期的情况,对这位右相只是有所耳闻也算正常。

“这位右相大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上发表言论了。”贺成江若有所思。

“渊老年纪大了,他能出现在朝堂上就已经是一件难得的事,加上皇上对先帝有阴影,因此也很少询问他的意见,今天突如其来的意外反而让我觉得意外。”纪砚尘始终面色平静,说着意外,表情却仍然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贺成江看着,心中就像被猫挠了似的痒痒:“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知道今天朝会上会讨论什么?”

纪砚尘红唇被茶水浸润,原本浅淡的颜色深了几分,无端吸引着某人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