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前厅。
纪砚尘披着一件玄色风氅,越发衬得他目如点漆,面如冠玉,只是那苍白瘦削的脸颊透露出了他重病的事实,如此越发让人觉得惋惜。
如此无瑕似玉,皎若明月的男子怎么就偏偏是个病秧子呢。
杨绍轩在第一眼惊艳之后,脑子里闪过的便就是这样的念头。
纪砚尘淡淡掀眸,一双清透平静的双眸将他所有表情和眼神都尽收眼底。
“太子殿下金安。”
杨绍轩虽然心中可惜,但好歹是当了这么多年按察使的人,面上不显,礼数也十分周到。
“起吧。”纪砚尘语气平平,看上去还很虚弱,自然而然坐在主位上,浑身上下流露出的矜贵浑然天成,让人下意识便觉得要比他矮上一截。
纪砚尘掩唇轻轻咳嗽,末了才开口询问:“按察使大人此时前来所谓何事?”
杨绍轩没有立刻开口,他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西启侯府的情况,见纪砚尘入座至今只有一个丫鬟上来斟了杯茶,门外更是无人把守,只偶尔能看见几个丫鬟仆役从外面的青石板路上走过,饶是如此也让整个前厅显得格外冷清。
看起来西启侯府似乎并不如何重视这位太子殿下……
不过这也能解释,毕竟纪砚尘与凉上这一遭,从某种意义上算是彻底断了西启侯府的路,他们若是对纪砚尘没有怨言才是稀奇。
只是虽然心里如此想,杨绍轩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笑了笑:
“在下只是听闻殿下已经随世子一同回来,忧心殿下身体,这才在此刻登门拜访。此前便听闻殿下在梁夏受了伤,在下前段时间偶然寻到过一株野山参,今日特将其带来赠予殿下,还望殿下保重身体。”
说罢,一直站在身后的仆从立刻拿出一个雕花木盒由杨绍轩亲自递呈给了纪砚尘。
纪砚尘微微挑眉,伸手接过。
指尖有意无意与杨绍轩皮肤擦过,装若无意地伸手掀开盒盖,看到了其中根须完整的人参,脸上扬起一抹极其浅淡的笑容。
“那就多谢杨大人的好意了。”
杨绍轩笑着颔首,心中还在为纪砚尘手上那冰凉刺骨的温度感到惊疑。
“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在下便不多叨扰殿下休息了。往后若是殿下有任何需要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差人前来告知,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殿下鞠躬尽瘁……”
他话未说完,厅外传来一个带着别样笑意的年轻嗓音:“有我在前,哪里还有杨大人死而后已的机会啊。杨大人说话可真好听,若是放在茶馆酒肆,怕是能让客人流连忘返,心驰神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