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洪涛忍不住捂住了脸:“你以为我不想救她吗?你以为我希望她死吗,尉迟幸是个疯子,就算我出现了,风月还是要死,他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容忍任何可能的变数。而且…而且如果不是你和贺成江,风月也不会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嘭!
桌子发出一声巨响,郑洪涛双手猛然垂在桌上,目光赤红,满是恨意与悔愧。
端着茶水的风行恰好推开门,目光淡淡地落在郑洪涛身上,其中没有任何同情,只有沉寂冷然的杀意。
纪砚尘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他似乎没看到郑洪涛的哭诉,也没看到他的仇恨与后悔。他只是懒懒端起风行给自己倒满的茶,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又敲了敲桌面:
“郑先生,我不想听你的忏悔和推卸责任,也不想对风月的死发表任何意见。”
郑洪涛抬起头,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纪砚尘。
“现在,我问,你答?”他尾音微微转了个弯,以疑问的口气开口,却根本没给人拒绝的权利。
郑洪涛没说话,纪砚尘便继续开口,吐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娘是严家人?”
郑洪涛呼吸骤然沉促,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纪砚尘耐心即将告罄时他才点了点头:“我娘曾经是严家现任掌权者的…外室女,从小被养在外面,所以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纪砚尘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当初你娘为什么会来凉上?”
“我娘及笄那年偷偷随商队出行,在西境遇上了我爹,第一眼就被他吸引,然后就跟着他偷偷回了凉上,第二年便生下了我。”
“你爹是谁?”
对这个问题郑洪涛沉默了很久,最终低声道:“当时凉上唯一剩下的异姓王,郑靖西。”
广平王,郑靖西。
凉上最后一个异姓王,在二十年前以叛国罪被赐死,与他相关的所有人应该都在二十年前被先凉皇一律斩杀,纪砚尘万万没想到郑洪涛居然是他的后代,而且还逃过了那场清算。
房间里难得沉默,郑洪涛倏忽抬眸,脸上的表情在烛火映照下有几分狰狞。
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太子殿下,你以为当年惠阳帝为什么能打得凉上毫无还手之力,你真以为是您的皇祖父谋略滔天、才思了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