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锦帕在沈皇后的手腕儿上盖了一层,老御医苍老发皱的手缓缓收回,老神在在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胡须:
“娘娘要好生注意着身体啊。”
沈皇后看向他,那微微下撇的嘴角牵强地扯了扯:“崔院使只是想说这些?”
崔院使动作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娘娘,身体终归是自己的,活着才有以后啊。皇上也是惦记着您的啊。”
“……是吗?”沈皇后收敛了笑容,嘴角回到了那天生有些下撇的弧度,百无聊赖地收回手接过南絮递上来的热茶,看不出脸上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既然已经把完脉,崔院使就回吧,还要去向皇上汇报,不是吗?”
崔院使点点头起身,对沈皇后拱手告辞离开。
沈皇后一直保持着端着茶的动作,眼神渐渐变得愤怒。
嘭——!!
她用力将手中的茶盏丢了出去,白瓷茶盏磕在木架上顿时四分五裂,吓得殿内伺候的所有人都同时跪了下去,战战兢兢不敢去触沈皇后的霉头。
南絮送走人回来便看见正一幅狼藉画面,心中再次叹了口气。
她立刻招呼人将瓷片残渣全都收拾走,让所有人出去后才请拍着皇后娘娘的背给她顺气。
“您消消气,千万别因为这点事情又将自己气出病来了。”
沈皇后眼眶赤红,汹涌的怒火在胸腔内熊熊燃烧,那张因为涂了口脂才显出点血气的嘴唇紧抿着,声音都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似的。
“他怎能这样!!怀溪难道不是他的孩子吗?!!他怎么敢……怎么敢!!!”
“当初若不是怀溪,他哪里能捡来这么大个便宜,他怎么能这么顺利就坐上那个位置!!”
“十年,才不到十年,他就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
南絮心头也很不好受。
方才那个宫女说,昨日皇上在御书房见了一位从黔州来的驿使,与驿使密谈许久,再然后便让所有人封锁了这位驿使的消息,就连当时在宫门口值守的一群御林军都被勒令不能将昨日的事情传出去。
这无疑说明了皇上的态度——他不希望有人知道太子还活着,或者不希望太子能回来!
许久,沈皇后才勉强平复下心情,眼神比之前更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