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尘睁着眼躺在床上,他眼中沉淀着浓浓的疲惫,眼白因此浮现出了触目惊心的血丝。
可即便精神已经逐渐达到极限,他依旧没有睡。
不止如此,窗外每响起一声响动,他的大脑就越清醒,尽管呼吸和心跳都趋近平稳,但他依然保持着随时都能从床上下来,随时能应对任何突发情况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起来今晚会是一个安眠之夜。
然而就在这时,纪砚尘清晰地听见木窗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咚’的一声,像是飞蛾突兀地撞在木窗上,对于陷入沉眠的人,这点细微的响动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但纪砚尘不仅没睡,还十分清醒。
他立刻翻身起床,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刀。
须臾后,木窗上再一次响起轻微的‘咚’的一声。
不是错觉,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搞出来的意外。
纪砚尘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悄无声息地来到窗边,他的指尖刚刚碰到窗户上,又是‘咚’的一声轻响。
窗户打开,纪砚尘默然后退一步,眯起眼睛借着窗外洒进的月光看着突然从窗外跳进来的人影。此人穿着朴素甚至有些破旧,一双眼睛却很明亮,直勾勾地与纪砚尘对视。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沙哑的声音低低传来。
纪砚尘面无表情盯着来人的颈侧,良久才收回目光:“不是说没有见过吗,车夫先生。”
来人嗤笑:“哦,难道你其实想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当初在郢都的时候你是怎么被我算计的?”
月光照在纪砚尘苍白的脸上,令那张脸显得更加冷白森然,他没有说话,依然静静的注视着来人。
“好吧,我错了,太子殿下。”片刻后,来人无奈摊手,嘶哑的声音像是刮在铁片上的砂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出来,你不想听听我要说什么吗?”
纪砚尘眉梢轻挑,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冷淡道:
“好吧,但你只有一句话的机会说明来意,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