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窈为阵修,桑晚为器修,照理说,他们是不必亲临战场的。
可当防御结界破开,一位又一位同道在他们前头倒下,哪怕是修补阵法和修缮法器的修士也将背负起自己的使命。
滔天鬼气之下,是曾窈怀揣隐气符箓,忍住鬼气倾轧的不适,一笔一笔,重新镌刻残破的法阵铭文。
要修补这万年大阵,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此刻,除她之外,还有千千万万个,同样的阵修,在一笔一划,重新镌刻这残破阵法。
早一日修补好结界,便可少一人身死于这浩劫中。
这是她们无数人为之坚守的目标。
可在这汹涌的鬼气之下,连隐匿气息都是个难事,更别说是,全神贯注的重新镌刻阵法铭文。
这铭文的每一笔落成,都蕴含着修士自身灵力,曾窈修为算不上高,能咬牙坚持七日已是极限。
当最后一张隐气符箓无火自燃时,曾窈也已经精疲力竭,头脑昏沉得再支持不住什么,她连抬手的力气都不剩,昏迷前最后一眼所见,是这昏黑的天。
天光会有重燃之时么……?
她不知道。
但,只要有那么一丝渺茫的可能,便已足够她们为之竭尽全力。
而一个灵力尽失的阵修倒在鬼气浓郁的界域里,曾窈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这死亡濒临的时刻,她其实没有想很多东西,展望平生,除了桑晚,她也无甚可回忆。
只是,桑晚。
那个曾与她立过天地盟誓的夫君,若感知到她的消逝,会很难过吧?
思及此,曾窈再支撑不住,彻底昏死了过去。
可,曾窈没想过她会有再醒来的一天。
周遭仍是黑沉沉的,有谁背着她在缓慢前行,曾窈指尖微动,扣住那人肩,低低唤了声:“师兄……”
“嗯,我在。”桑晚轻轻应她,继续前行。
曾窈是极少会唤他师兄的,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曾窈叫他一声,桑晚的心便会化作一池春水。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