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至尾,执着惦念的,都只有自己。
星如雨说不清自己为何落泪,他仓促抹了把脸,怒声中夹杂着几许压不下的哭腔,道:“你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
想他星如雨,何曾露怯,纵是兽潮万千奔袭,他亦可面不改色,可君行舟不过三言两语,便激得他连话都说不清。
“倒也不是。”君行舟无甚动容。
他静静望着星如雨,这个长得跟夜千放几乎一模一样,性格却颇有些南辕北辙的家伙。
他大抵是猜不出这是夜千放的哪一魄的。
不过不重要,既已无用,便为弃子。
“我只是,有些好奇,十年,够你走到哪一步?”
君行舟想,他从万人鄙夷,到世人景仰,用了六年。
夜千放这一缕分魂,失去家世倚仗,他又能走多远?
十年,从街边乞丐,到边城将领。
夜千放,倒也并非那般无用。
既然止不住泪,星如雨索性不擦了,他颇有些自暴自弃,也不看君行舟,只哑声问道:“那我算什么,你的玩物吗?”
一个对君行舟无足轻重,无关紧要,不过是他随手为之的人?
“也不是。”君行舟并不过多解释,他最后望了眼星如雨,淡道:“我只是,在想,镇守边关不易,你我之间,能见一面,便少一面。”
“凡世相逢不易,他日再见,你许要问我一句,今夕何年。”
今夕何年?
星如雨想,君行舟的话总太深刻,他们不过寥寥几面,可他用十年依旧不曾参悟。
“君行舟……”星如雨遮住发烫的眼,低声道:“你别总戏耍我……”
他星如雨不笨,他只是,每每得见君行舟,总别扭得不像话。
可君行舟是握不住的风。
他的低喃,又怎么会奢望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