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无情,只窥相思。
贺云起握住剑穗之上新缠流苏,他一向从简,剑穗上也不会缠如此柔长的流苏。
甚至,他挂剑穗,都是觉得,旁人本命剑该有的,他的照影也该有。
可如今,剑上至美,由心上人亲手所系。
贺云起颤抖着,趴在桌边。
是以,风未动,情妄动……
他终究是要仗剑护河山,宿云澜的情之所至也不会是他。
可……可……
在这寂夜之中,贺云起叩开了宿云澜的房门。
宿云澜尚未解衣入睡,他只长发披散,打开门时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云起?”
“云澜。”贺云起手中握着一副新腰佩。
他将腰佩放入宿云澜手中,低声道:“我答应过你的……”
“多谢。”宿云澜也不扭捏,握住腰佩就欲要回房。
“若无他事,我便休息了。”
“云澜……”贺云起又一次重复。
他望着宿云澜的背影,继续道:“我还答应过你,陪你找徒弟的……”
宿云澜动作一顿,回身道:“这条可以作废。”
“不作废。”贺云起摇摇头,开口道:“我答应过你的,皆不作废。”
宿云澜闻言,望向他,却并不说话。
独留贺云起,紧张地握住双拳,将重复演练过无数遍的话说出。
他说:“云澜,我回宗之后,会尽力帮你找江如昨的,等我找到他,你再随他走,好不好?”
宿云澜听他这么说,沉默了许久,才忽然扯出个笑来,他道:“找不到的。”
“找不到也要找。”贺云起定定看他,沉声道:“我不放心你一人。”
“何必不放心我,你我萍水相逢,就此离散,也是极好的。”宿云澜似有些乏了,也无力与他再争,伸手就要关门。
贺云起闻言,猛地抓住门边,制止了宿云澜关门的动作。
他喘息着,竭力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望着宿云澜那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忽然又泄了力。
贺云起后退几步,颇有些仓惶。
可他没逃,他只是,低了眼眉,不敢再看宿云澜那双眼。
他说:“我贺云起此生从不食言,我既答应你,便一定会做到。”
他又说。
“云澜,你为我此生唯一挚友,我不愿你,有了盼望,又成失望。”
贺云起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他的恳求,终于换来宿云澜一声好。
此夜无星无月,少年心事,似也瞒藏在了云层之后。
无人窥见,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