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涌起的腥甜让宿云澜刹那坐起了身子,他扯过帕子,任猩红沾满绢布。
他这不定时咳血的毛病,延续了许多年,宿云澜竟也习以为常了。
咳完,竟还觉得胸腔舒畅些。
宿云澜抹去唇上血红,端茶漱了口,他静坐着,待到气息平稳,才将残物扫入渣斗中。
他想,他还是有几年命可活的。
可他又想,他想……
骊山之上四季温温,花鸟虫鸣作伴,漓江之畔,江水滔滔,气势磅礴。
那年复一年的好景,在时间稀释中,竟显得有几分弥足珍贵。
宿云澜拿过贺云起刚送的礼物,他摸索着打开了盒子,指尖描摹着细软绸布上绣纹点点,大致摸出几枝细绣的翠竹来。
宿云澜指尖轻扣,似乎可以从这件礼物上窥见贺云起挑选礼物时的紧张。
宿云澜很难形容这心情,他甚至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贺云起救他的时候弄丢了他的蒙眼布。
就这么一点小事,贺云起竟然牢记着要还。
宿云澜沉吟片刻,重新扣上了盒子,他偏头向窗,心下喟叹。
又是一年人间好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