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雪眸子微沉,一抹阴狠一闪而过。
他的命?他的命,可不是天生如此的!
谁都不是天生注定要做阉人的,他更不该在皇宫那种深渊,过着任人践踏的生活。
他有青云之志,他聪慧过人,三岁识千字,五岁通诗赋,十岁就中了秀才。
他家三代经商,家底丰厚,是远近闻名的商贾。花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就盼着他高中状元,改变自己家族的命运。
摆脱贱籍,脱离商贾。
为了光耀门楣,他自幼苦读。从无一日松懈,他们花家的指望,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谁想到却遭受无妄之灾,家破人亡。他被人阉割,卖进宫里。只得了五两银子,他大好的人生,就只值五两白银。
花飞雪看向华年,眸子里涌动着些许怒气。
他看着华年,那种熟悉感再度袭来。究竟为何,这张脸,他从未见过,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迎上华年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将自己的情绪藏的妥妥当当:“有能力却不繁衍子嗣,与阉人又有何异?这月揽,谁不重视子嗣?”
“皇上年迈,皇孙、皇重孙都有了。唯独勤王殿下膝下空虚,这让他怎么能安心。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勤王殿下,不明白吗?”
“如今这孩子,是上天怜悯,赐福于您,王爷却要生生将它杀死。这是您的骨血,也是皇上室的血脉。您不在乎,总要考虑皇上的感受。”
花飞雪的话,句句在理。
在这件事上,少典岳溪与华年,本就理亏在先。就整个清逸店里的人而言,他们也都是赞成花飞雪的。
谁又愿意触犯众怒呢?
众怒难犯,这个道理,华年与勤王都明白。
华年眉头紧皱,看着周围百姓的表情,心里有些打鼓。若是她自己,她倒可以肆无忌惮。大不了,就担上这个善妒不孝的名声。
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顾少典岳溪的名声。
他是勤王,是月揽最大的藩王。不孝失信,他如何统领自己的封地?
威望与信誉,是藩王管理封地的第一准则。
她不想,洛璃像其他藩王的封地一样,大乱。那样对百姓不利,对勤王府也不利。
果然,人有了软肋,就容易退缩。
少典岳溪看出了华年的担忧,他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必担忧。
“皇上那里,本王自会请罪,这个孩子留不留,决定权在本王手里。本王的脾气你们也都是知道的,若不是王妃约束,你当真以为,这洛璃会有这样一片安宁天地?”
“若是王妃腹中出来的子嗣,随了她,自然是良善之人,百姓们可以过上安宁的日子。可是这个女人不行,她心机深沉,算计了本王。她与盘王妃狼狈为奸,以为通过这种无耻的手段就能让本王就范,想都不要想。”
“父皇儿孙绕膝,但是你们自己看看吧,他那些不孝子孙其,在自己的领地,做的孽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