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雪说完话,捏着一方手帕,擦了擦薄唇,垂眸间,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暗。
华年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他的脸色,苍白得不像常人,翘起的兰花指,微微弯曲。一看就是常年习武的人,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小拇指,断了一截。
这个特征,莫名勾起华年一些记忆。可她抬头仔细瞧着这人,又觉得一点儿都不像。
花飞雪一直在无垢城中,很少与藩王有接触。更重要的是,他为何要抓住这件事不放。难道,就不怕惹怒她吗?
或者,他就是单纯想要惹怒她的。
就在华年思考之际,花飞雪又开口道:“此事事关重大,娘娘既说了是勤王府的家事。那既然是家事,怎么能将勤王排除在外呢?这个孩子,留与不留,娘娘最起码应该告知王爷一声。可别将王爷当做摆设才是,他可是一代枭雄,不是任一个小女子拿捏的懦夫。”
花飞雪说完这话,笑盈盈的看向华年。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让人最无法反驳的话。
笑里藏刀的一把好手,不愧在皇上跟前服侍了那么多年。
一番言语,让华年无法反驳。若她直接处置了阿紫,倒坐实了勤王平日里被夫人欺压的无地自容的事实。
华年不是小女子,她知道,该维护自己丈夫的面子。
她最不喜别人说一句少典岳溪的不好。
她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花飞雪,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二人,谁都不好惹。
也怪他们倒霉,偏偏掺和进这档子破事来。
早知道,这赌就不打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命别到裤腰带上了。
“你这话说的,如果我不告诉少典岳溪,倒是我的不是了,既是如此,那便如你所愿。就算他知道了,这个孩子,我也不会留的。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华年态度坚决,声音有力。
大不了,她就与少典岳溪和离便是。
她理解少典岳溪想要子嗣的心情,可她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
这些年过的很快活,若真因为这个孩子,夫妻情分淡薄。也只怪他们二人有缘无分。
华年已经做足了最好的准备,并抱着最坏的打算。
她的目光悠然清透,恍然间,那个贪吃贪睡的小女子,长成了稳重的妇人。在遇到抉择时,坚韧又强大。
衣容将华年的一切变化都看在眼里。早知道来清逸店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倒不如不来。
华年这样的女子,若是受了委屈,该多令人心疼。
阿紫瞧见花飞雪,心里瞬间明了盘王妃说的话。怪不得盘王妃让她不要害怕,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是可以保住这个孩子的。
原来,盘王妃已经安排好了花飞雪这个人。
皇上身边的人,华年再跋扈,也不敢随意动手的吧。
阿紫将身子转向花飞雪,哭着磕头。“小女子谢过花大人主持公道。”
她哭的我见犹怜,让人不忍伤害,也哭的在场男子心里爱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