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被和他安排靠近的一桌人居然是那位“轻薄公子”薛承誉。
以后者煊赫的家世,没有被安排在仅次于郭老夫子的座位,那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的原因。那就是,薛承誉的身份被隐藏了。不过,旋即赵无咎也就理解了:薛承誉的阿爷可是扶余人在南部边境上最大的威胁,要是他的身份被扶余人所知,难免会令其产生什么不好的心思。
就这样,赵无咎和薛承誉被安排在勤政殿角落靠近窗边的两张短桌上,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勤政殿檐角高高翘起的一尊三彩鸱尾。
赵无咎埋头吃着炖熊肉、烤鹿肉等食物,吃到兴起,连筷子也不用了,直接用上解手小刀开始割肉剔骨,其动作之熟练,手法之精巧,不由得令薛承誉为之而侧目——他还不知道,赵无咎本就是屠户子出身,庖丁解牛什么的,是他从小就会的基本功。
感受到薛承誉看向自己的目光,赵无咎用浸润了皂角水的棉布擦了擦手,然后就扭头疑惑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不吃肉吗?”
“这是扶余国的国宴,你这么吃……注意体统,”薛承誉脸色有些尴尬,但还是找了个理由提醒道。
谁想到,赵无咎却不仅不以为意,反而还低声提醒薛承誉道:“你是不是忘了千秋节宴上的事情?
我和那几个三韩使者起了口角,他们嘴欠是一方面,可他们也确实说了这地方宴会的菜肴……怎么说呢,就是泡菜、咸菜、腌菜大点将。
现在,宴会上了这么多肉食,你不先把肚子填饱了,难道待会只吃泡菜配麦饭不成?”
赵无咎说得很实在。
而且,他也确实有些饿了。因为之前使用了两次火遁之术,条件有些苛刻,所以所耗费的精力和体力都有些大,肚子里亟需补充一些油水。刚刚一顿风卷残云,也不过是让【饕餮胃】稍稍热身,他甚至还琢磨着待会侍女再来上菜,请人家再给自己添几份肉菜呢。
听了他说的理由,薛承誉不由得一怔,可还是嘴硬道:“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你要吃也吃得斯文些,省得为扶余人所看轻——他们现在估计憋着气,想找使节团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