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厮杀(2)

北境战事已结束,卓云鹭重新召回六万精兵,携程子言、何鸿光长驱直入苍狼境内,正式对哈森宣战。

而阿木尔等人联合梭哈部、海东部等反抗哈森暴政的部落,组成联军,在草原上恭迎孟和回来,然后听由他的指挥,大刀阔斧地向王城进攻。

大康这边,卓云鹭杀伐果断,两名副将加上唐平川,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手。他带来的士兵在北境看到同胞被苍狼敌军欺压,都憋着一股火气,化成浓浓的战意。于是一路征战而来,如入无人之境,普通的苍狼军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他们主要负责肃清赶来阻拦的“路障”,而真正的对决,由孟和亲自领兵上阵。毕竟血海深仇须得自己去报,不能假他人之手。且这是苍狼内部的问题,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俞筝跟随在孟和身边,根据阿木尔提供的王城地图,迅速地布下阵局。孟和听从他的建议,敲定了攻城的计划。苍狼在战争方面一向是猛打猛攻,战力虽强却缺乏计谋。面对俞筝奇诡多变的阵型和计策,他们一时傻了眼,根本无力招架。卓云鹭就带人在最外圈,一面击退赶来支援的敌军,一面防止王城中的人逃出来。

孟和、阿木尔和伯颜图分三路攻入城中,其中孟和带人直逼王帐而去。城中的百姓见是左亲王回来了,丝毫不惧,甚至为他鼓掌欢呼。孟和也在攻进来之前就下了死命令,不许伤害平民。如有主动投降的士兵,也要善待。

经历了一年多的暴政之后,真正站在哈森一边忠心耿耿的人本就不多。大多数人不过是迫于威逼,才与孟和对抗。如今见孟和不与他们计较,很快就缴械投降,让这场战役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最后孟和一行势如破竹,于王帐之中生擒哈森。孟和冷静从容,银甲寒光凛凛,如战神一般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敌人。

“你输了。”他说,“纵使你算计一生,不择手段夺走了我王兄的宝座,但终究坐不了多久,就要命丧于此。”

哈森瘫坐在地上狂笑不止,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孟和:“是,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你赢了,大漠和草原又是你们的了。可是那又如何,凭苏德那个小崽子,能坐稳国主之位?”

孟和反问:“他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想统治一个马背上征战的国家,简直可笑!”哈森阴恻恻地盯着孟和,“难道你会心甘情愿对他俯首称臣?孟和,是你一路把他救出去,又一路打回来的,你自己就不想坐上宝座吗?”

孟和听到他这些“挑拨离间”的言谈,冷哼:“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王叔?苏德是我的侄儿,是王兄的骨血,他仁厚、聪慧,必然会是个好君主。你还是省省力气,想想自己怎么上路吧!”

“你们如今不过是中原那皇帝的走狗,臣服于一群软弱无能之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我虽然在国主的位子上坐的时间不长,但我自始至终没向长安的那位皇帝低过头。我去争夺过他们的疆土,抢掠过他们的财富,让他们 因为苍狼而瑟瑟发抖!我就是看不得你那懦弱无能的哥哥,我才是真正的苍狼王,我才是无愧于祖先的那个人!”

哈森死到临头仍然嘴硬,宛如失心疯一般地咆哮道。

“你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可有想过族人吗?”孟和看着他,只觉得无比可笑,“你见过中原的实力吗,见过长安的繁华吗?你不过是井底之蛙,自以为得了一口井就天下无敌,却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王兄和中原交好,从来不是懦弱,他懂得休养生息,蓄足实力。你只一心想着挑起战争,你想过族人最希望的,是平稳度日吗?你不断在边关滋事,不断迫使族中男子征战,让亲人分离,让民不聊生,让部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其实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罢了!开疆拓土确实是先祖之愿,但让族人安居乐业,才是一切的根本。你根本不懂这些,你从始至终,不过是个逆贼莽夫!”

说罢,他无心再同哈森多言,而是手起刀落,亲手斩杀了这不共戴天的仇人。

至此,他终于走过这一年多的黑暗,亲手替王兄报仇雪恨,也终结了自己的梦魇。

孟和从王帐中走出来时,恰有一道天光突破云层,洒下万道金芒。卓云鹭他们已经摆平了所有叛军,进入了王城。此时,他就立在众兵将之前,看着孟和出现,他打了个呼哨,然后大声喊道:“恭贺左亲王剿灭叛贼,匡复王室!”

其他人便跟着他一起喊:“恭贺左亲王剿灭叛贼,匡复王室!”

这些呐喊声中,有中原官话,有苍狼语言,此起彼伏,十分热烈。孟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与卓云鹭相视而笑。

卓云鹭向前伸出双手,隔着数米远的距离,给了他一个虚空的拥抱。这一路走来,孟和受过的苦痛、尝过的艰辛和委屈,没有人比他更懂。所以,也没有人的拥抱,比他的更有力、更能坚定人心。

阿木尔率人迅速清理了哈森的尸首,关押了冥顽不灵的叛贼,其中就有国师宝力道。

那个长发长须、总是无比清高的人,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很多。看到孟和,他无奈地一笑,说:“没想到,最终还是你赢了。”

“老师,是你看错了人。”孟和一脸平静,“王兄一向敬重你,视你为亲族长辈,你出卖他的时候,良心会痛吗?”

“良心?”宝力道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扯着嘴角笑起来,“良心是什么东西,我只有野心!我连自己的女儿都能利用,出卖你王兄又算得上什么?”

孟和闻言,心里“咯噔”一沉。他质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乌云高珊她现在何处,你把她怎么了?”

“你的人不是去清理哈森的亲眷和残余势力了吗,那你应该很快就会见到她。”宝力道如同一个疯子一样,眼珠滴溜溜地转,表情十分渗人,“当初我让你娶她,你不同意。孟和,我的女儿遭遇的事,你有避不开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