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和的心一下子又甜又涩。他抬手揉了揉卓云鹭乌黑的头发，问他：“你知道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卓云鹭回他，“就是一直在一起，不离不弃。”

像是生怕对方不信，他干脆坐直身子，握住孟和的手，继续说：“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和我父亲一样的人，驰骋沙场，战无不胜，令敌人闻风丧胆。后来长大一些，依稀懂得了皇上对我们家的倚重和忌惮，就开始想着担起家族的重担，让我的双亲全身而退。但是现在，我好像又多了一些念想……”

他凝望着孟和：“你知道吗？在海上的时候，我想着你在长安盼着我回来，突然就厌倦了沙场，厌倦了这些尔虞我诈。我想替卓家做好筹谋，为太子培养一批势力，让双亲远离风波，安稳度日，然后就同你一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我知道你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帮苏德夺回王位，手刃哈森，为你王兄报仇。我支持你，一如既往地支持。你无须现在就考虑同我一起的事情，我不会成为你的羁绊。等你把这些事情都做完，再考虑咱来的将来，成吗？”

孟和听完他的一席话，无声地摇了摇头。

卓云鹭看着他的眼睛都红了，心里一沉：“孟和，你不愿？”

“不，”孟和还是摇头，“我是想对你说，我最大的心愿，除了你说的那些，还有一个，同你的一样。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太难了。”

卓云鹭沉默了。他何尝不知道，想要光明正大地同孟和在一起，平淡地享一世安稳，确实是困难重重。

孟和的血海深仇，以及他在长安城的敏感身份；卓家表面风光、实则水深火热的处境；太子和皇后的举步维艰、家族的利益安危；皇帝对他二人不同的忌惮，周围一切的尔虞我诈……单拎出来哪一样，都是巨大的障碍。

但再难又如何，他不会放弃的！

于是卓云鹭温柔地笑着，认真地说：“我知道很难。可是孟和，我们还有很长的岁月，我们可以做成任何事情。所以，别放弃这个愿望，好吗？”

“好。”孟和也笑，“这么好的愿望，为何要放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卓云鹭重重地、重重地点头：“对，任何事都不会改变我们的感情，任何人都无法把我们分开。总有一天，我们的愿望会实现。我不怕那一日来得晚，因为我知道它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