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长安城。
一身玄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高高的城墙之上,在极目远望。他手里握着一只酒壶,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烈酒,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地晃着。高处风大,发丝已被吹得凌乱,但他丝毫不在意。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始终盯着北方,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北方,是大漠的方向,也是草原的方向。
日头快要沉下去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有一小队骑兵护卫着,一同往长安城的城墙边驶过来。
卓云鹭从城墙垛子上直起身子,然后看着马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来了。
他把酒壶一扔,抖抖长袍上的微尘,大跨步地掠下城楼。只是人却不是下去迎接的,反而翻身上马,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等到马车驶入宫门的时候,卓云鹭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身边跟着唐平川,并一小队禁卫军。他死死地盯着那车子,目光犀利地简直要把车厢戳出两个洞来。
马车停稳了,从车里走下来一个清瘦的白衣男子。他的面容完美地如同天人一般,只是因为瘦的厉害,又一路颠簸,显得十分憔悴。看到卓云鹭,男人愣了一下,身体明显的僵硬起来。随即,他慌忙地撇过头,眼神躲闪。
卓云鹭见状,眼中浮现起一丝怒气。他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车上又下来一个半大的孩子,穿着异族的袍子,头发绑了几个鞭子,五官同白袍男人有几分相像。只是,白袍男人脸上是沧桑和衰颓,孩子脸上是倔强和悲怆。
卓云鹭双臂交叉放于胸前,朝那孩子稍稍欠身,道:“苏德世子,在下为禁军统领卓云鹭,受陛下嘱托,特意在此恭候世子。”说着,他又看向白袍男人,冷笑一下,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冷漠和讽刺,“恭候王爷。”
孟和脸色惨白,身子不受控制般地摇晃了几下,几乎要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