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没有灯光,那么平日里书房的主人是怎么照明的呢?
结合门前的灯光是由太阳宝石提供的,估计这间书房的照明也是由宝石提供的,只是现在宝石不在了。
杜飞宇从门前取下一颗太阳宝石,拳头大小,磨得圆圆的。宝石发出白色强光,却一点也不烫手,反而凉丝丝的,像一块黄白色的寒玉。
只需将太阳宝石放在书桌上,即可以提供满室光辉,放在高处更好,但是屋里没有放置宝石的壁架或吊篮。
书桌的抽屉里空无一物,在书架的抽屉里发现了几十张空白卷轴。这东西在外面很常见,但在这里已算是宝贝,正是杜飞宇他们需要的,于是他赶紧收藏了起来。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笔记和书籍。
笔记很重要,可以从中挖掘出主人的一些蛛丝马迹,了解主人的一二信息,甚至揭开这里的秘密。但是很可惜,这些笔记都是主人的一些实验笔记,记录了主人如何想法提高法术的威力,缩短法术的施法时间,里面提到了一个叫“哈莽行咒”的东西,光看名字就觉得深奥难懂,头晕脑胀。笔记还记录了如何把两个或三个法术组合在一起,当成一个法术释放出去。这个杜飞宇理解,法师的小型法术定序和法术定序,法术启动,法术连锁反应,就是这个。但是笔记里还提到了随意组合法术,提到了一个叫“魔法编织者”的东西,杜飞宇就不明所以了,只好不求甚解,囫囵吞枣。
这些笔记写在羊皮纸上,微卷而厚,价值不菲,可以存放数千年而不腐。字迹清楚,用的是魔法墨水,像是专门留给后人观看似的,可是杜飞宇看了后是一头雾水。
空白卷轴采用的也是贵重的羊皮纸。
粗略浏览笔记后,感觉没有啥收获,只知道主人在此研究法术,提升武力,积极备战,他想干嘛?他的对手究竟有多强,需要躲在这里偷练武艺。
他们马上联想到对面宽广的区间,那是用来练习法术用的,或者又叫斗法场。
那些书籍都是收集而来的,并非主人的着作,都是一些非常古老的书籍,人世间鲜有流传。从中可以窥探出主人的一些兴趣爱好。这些书籍全部采用铜版纸或石版纸制作而成,千年不腐,万年不坏,所以保存至今,依然完好,几乎连灰尘都没有。书籍的名称有:《诸天神佛的历史》,《三界轮回的历史》,《光明与黑暗姊妹的历史》,《北方冰国的历史》,《中国龙起源的历史》,《中原部落文明的历史》,《魔族兴起的历史》,《阴间死神的历史》,《精灵族迁徙的历史》等等。都是一些历史书,看来主人喜欢研究历史,了解过去,或则说是想知道真相,真相倒底是什么?
杜飞宇对这些书籍随便翻了几下就丢开了,弃之不理。这些书太古老了,古老得没有人愿意看,因为这些书的内容最后都汇集成了一本书,就是《山海经》。熟悉《山海经》故事的杜飞宇自然再也提不起兴趣。
地宫的主人依旧是个谜,杜飞宇对此也不放在心上,没有想解开谜团的意思。管他是谁,还能把他吃了不成?无论他是谁,对他都没啥帮助,他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找到聚光石,逃离这里。
三人离开书房,继续前行。
前方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中间还折了一个九十度的拐角弯,异常沉寂,心里沉闷,像是前方有不好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又是长长的过道,又是一道石门挡住去路。这道石门和前面的一样,装饰华丽,雕刻精美,上有门顶,中有门环,下有门坎,可见门后面的房间有多么重要,门后面应该也有妖怪把守。
众人如法炮制,妖魔开路,以妖克妖,以魔制魔,好一条驱虎吞狼之计。
门开了,却并无妖魔鬼怪冲出,异常的安静,异常的诡秘。越是安静的地方越不平常。
谁也没有想到,石门的后面会是一座长长的桥梁,通向对面宽大的平台,平台光线十足,亮如白昼,仿佛太阳在彼岸。
踏上桥梁,两侧是深不见底的深渊,掉落下去肯定摔得粉身碎骨。这里可不能作为战场,一不小心被推下去就完蛋了。
桥梁并不宽阔,仅容五人通过。凉风从上面轻轻吹过,带来阵阵凉意。狂风从下面呼啸而过,回荡在山谷之中,如同鬼哭狼嚎,让人听了心里发毛,仿佛桥梁通向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死亡之地。
众人当然不会以身犯险,命令魔怪开路。夺心魔和眼魔居然会停留十分钟之久,真是听话的好奴隶。其它的妖怪如风元素、隐形灵体,影魔、雾魔、恐惧电魔,才停留五分钟。更低等的虎、豹、熊、狼、狗头人、牛头人、蜘蛛、蝙蝠等怪物,也是停留五分钟,便会离去。当然,对于一场战斗来说,五分钟已是足够长的了,怪物们也算是买账,给足了召唤者的面子。
谁知夺心魔和眼魔走过桥梁,到达平台,毫无动静。即便再往里走,也是如此。好像平台空无一人,静悄悄的,只有风在空中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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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极了。
杜飞宇一个误导术加身,就走了进去,查探情况。
到了平台,他看见夺心魔和眼魔傻傻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让他大吃一惊的是平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口石棺。正中间那副高大而深厚的棺材,则是千年不腐的金丝楠木打造。涂以黑色,饰以图案,祥云瑞兽,送往彼岸。彼乃乐土,绝不受苦。
原来这里是墓地,埋葬之所,厝放棺材的地方。一股阴风吹过,阴风惨惨,像有魂灵飘过,阴森恐怖。胆小的人肯定会被吓得心里发颤,打起退堂鼓来,转身就逃。
杜飞宇心里却按捺不住的狂喜,激动地跑上前去。因为他看见在木棺前方的地面上,矗立放着一根粗如树干,高约两米的水晶柱。水晶柱呈纺锤形,中间粗两头尖,下面放置在一簇晶花之中。水晶柱有着数不清的平面,呈不规则的几何形状,像被刀剑削过似的,既像天然的水晶,又像被人加工过。
这么大的水晶体实属罕见,而且还是美丽非凡的紫水晶。
杜飞宇明白这个水晶体是从书房搬到这里来的,至于为何?他来不及多想。他也明白这个水晶体就是蛇人像口中的聚光石,所以他高兴地跑过去,想要拾起来。
聚光石,应该聚光才对,可是这个水晶体明明在散发光芒,像发光体一样发光,发出淡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平台。光线柔和,温馨淡雅,带给人宁静之感。像是朵朵蝴蝶兰花开,开满房间,满室春晖,让人置身其中,不想离去。是谁?在孤寂的岁月中,只想保留美好的回忆,忘却忧伤与痛苦。是谁?在悔恨交加中,留下种种警示给未来人,告诉他一定要善待自己。
待得杜飞宇跑近,才猛地停下脚步,像是嘎然刹车一样。因为他看见木棺的旁边站着一个人影,一个透明的人影。人影淡淡的,若有若无,隐藏在光影里,很难被发现,所以起先没看到。显然他是个魂灵,是个比杜飞云还弱的魂灵,仿佛马上就要魂飞魄散。
他的阵营中立,没有触发战斗,所以杜飞宇并不感到害怕。
他的面容清晰,衣着明了。他身躯高大,一身锦衣,满面胡腮,浓眉大眼,是个粗汉子。他的脸色苍白,一副死人相,面孔微微向下,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杜飞宇。
这可吓了杜飞宇一大跳,鬼魂能看破他的隐形。
在这便是棺材的阴森之地,虽然有灯光照明,但是仍让人感到害怕,特别是还遇见一个鬼魂,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匆忙之中,他开动惊鸿一瞥,欲窥探对方,却发现石沉大海,毫无知觉。
在这地宫之中,连个鬼魂都比他的等级高。他就像个小鸡仔闯进了老鹰窝。
他是谁?是地宫主人吗?
他刚想问话,鬼魂却慢慢现出了身形,就像从阴影里突然冒出来一样。
这更加吓了杜飞宇一大跳,他的心里草泥马奔过,忍不住骂道:尼玛,原来你不是鬼魂,是个大活人啊,在这里装神弄鬼,故意吓唬人吗?
他对眼前之人顿生恶感。本来就不喜,遑论跳大神。
于是他眼里清光一闪,放出了明了阵营的法术。在他眼里,那人顿时变成一个满身血光的可怕之物,原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这让杜飞宇顿生警惕之心,不敢过于靠近。
那人也没有过来的意思,直接开口说话:“可怜人,不是我看见了你,而是我听到了你,你还没有到走路无声的地步。也许平日里没人注意到你,但是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中。在我没有弄清你的来意之前,我不会攻击你。说吧,可怜人,你为何来到此处?你在这里干什么?”
这是在审问他吗?杜飞宇顿生反感。
可怜人?是说一言不合就要打杀他吗?
杜飞宇道:“你这么想知道我的情况,为何你不先说你自己呢?当你对我产生兴趣时,我也对你产生了兴趣。我也想知道你是谁?为何你在这里?你在这里又干嘛?你就不能先告诉我一声吗?”
那人没想到会反而迎来杜飞宇的一通问话,一时脑筋没有转过弯来,明显地一愣。当他明白后,阴鸷的目光向杜飞宇扫射了过来,阴沉地道:“可怜虫,你怎么敢这么与我说话,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凡是知道我名字的人都已经做了古。我已经很久未与人讲话,久到我都忘了岁月的存在,怕是有几千年了吧!幸好你现在遇见了我,我的脾性已收敛了许多,已经不再那么喜欢吸血吃肉。要是你遇见了以前的我,我决不允许你打搅我的清修。我在棺材里躺得好好的,自我上一次醒来,已经躺了几十年。虽然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但是我又没有办法离开,只好通过沉睡来平息心中的怒火。幸好这几十年来,无人敢来破坏我的睡觉。他们好像知道我的存在,绝不敢踏足这里半步。即便我为了更好的睡眠,从一个满是书籍的房间取走了这块紫水晶,也无人过问。你的胆子真不小,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第一个吵醒我的人,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些奖励才对。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小主,
怪人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杜飞宇道:“我也不奢求你什么。既然这块紫水晶本不属于你,那你物归原主好了。我需要这块紫水晶,它能照亮我前进的路。”
怪人道:“这块紫水晶已属于我的了,它陪我几十年,我对它爱之至深,已经离不开它。你就不要夺人所好,另择他物吧!”
这里还有我感兴趣的东西吗?杜飞宇没好气地想。
他据理力争道:“你又不是地宫主人,怎么能霸占紫水晶呢?好钢用在好刀上。紫水晶对你来说,就是一首催眠曲,对我来说,却是救命良药。你就不能看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份上,把他让给我吗?”
怪人冷冷道:“你也不是地宫的主人。根据先来后到的原则,紫水晶就是我的,你休想夺走他。”
杜飞宇生气道:“难道你见死不救吗?”
怪人冷冷道:“他人的死活和我有啥关系。瞧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是卖惨的吗?我还真想不出,紫水晶咋个会成为救命良药,你不说个清楚,没人相信你的话。”
误导术一分钟有效的时间到,杜飞宇的替身消失了,现出他的真身来。
怪人的眼睛一亮。
杜飞宇无奈道:“好吧,我把我的处境告诉你。我来自遥远的中原,本是一快乐的少年,只因突遭变故失家园,被迫踏上寻亲的冒险。经历了多少磨难,走过了多少险滩,终于来到这座海岛,却不料,中了敌人奸计,掉入他的机关。这里的出口已被封闭,唯有光之石可以开启,如果我不拿走水晶石,我将和你一样长眠在此。”
怪人一听,不仅没有深表同情,反而幸灾乐祸地笑了。他阴森森地笑道:“那正合我意,反正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咱们正好做个伴。你看后面塌落的巨石,那里原先也有个进口。我这副木棺并不属于这里,是后来被抬入这里的。设计者弄塌了进口,根本就不想我出去。你以为靠一块水晶石就能打开出路,那你真是太天真了。有这么好的方法,为何我不离开?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这里,愿意在此孤独终老吧?可怜人,你将和我一样,成为活死人,死守着这座坟墓。”
杜飞宇仔细甄别着怪人的话,脑海里闪过一系列疑问:蛇人雕像说的是假话吗?在欺骗他吗?不会,蛇人雕像只是个传声筒。是何美玲在欺骗他吗?完全没有必要。何美玲说了要看他的表演,不会表演才刚开始,就让他停下。这块紫水晶就是通往上层的密匙。这个中年男子在欺骗他吗?好像也没必要,他们素不相识,骗他有何意义?确实有件事说不通,这位怪男人如果不想呆在这里,为何不离开呢?难不成他被下了禁咒?
只听中年男子又自顾自地说开了:“我不是说过奖励你吗?我不是叫你另择他物吗?这里除了空空的石棺,还有啥?这些石棺还挺适合你的,你随便挑一具吧。刚开始来时,我觉得这些石棺纯粹多余,不知道建造者为何建而不用?现在看来他们是早有预见,正是为你们这些冒险者准备的。把你的朋友也叫进来吧,让他们也选一具称心如意的棺材。反正我们要在这里呆很久,有个睡觉的地方就不错了,欢迎大家加入夜之家庭。”
说完,怪人发出桀桀怪笑声,就像夜枭在怪叫,叫人听了不寒而栗。
真是个怪物。
这里的人是不是因为太久没有与人说话,变得都有点神经质,絮絮叨叨的。
杜飞宇感觉可笑至极,于是义正辞严道:“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如果自玩自的,谁也管不着,别人也懒得管。但是若要加诸别人,就要征得别人的同意。你自己喜欢睡棺材就罢了,不能强迫别人也睡。我听说只有吸血鬼喜欢睡棺材,你该不会是个吸血鬼吧。你忘了自己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是你用自己狭隘的目光得出的错误答案。希望你有自知之明,滚回你的棺材,不要出来害人,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怪人并未生气,可见杜飞宇的话没有杀伤力,对他构不成威胁。杜飞宇的话像是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叹息道:“曾几何时,我也像你这般意气风发,疾恶如仇。但我为了追求永生,踏入了不死族行列。我疯狂杀戮,只为鲜血的快感,我制造罪孽,只为了自己长生。无数的尸体躺在我脚下,无数的冤魂徘徊在阴间。我仰望天空,日月无光,我俯瞰大地,赤野千里。我曾经为我的决定引以为傲,毕竟我最后获得了不老之身。我却忽略了天道,在我们之上,还有神在管辖。神惩罚了我,他让我永坠黑暗,原来长生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不要以为自己得到的越多越好,得到的同时也在悄悄付出。我们就像是在与巫婆打交道,她总是用一些眼花缭乱的东西换取我们的一无是处,我们自以为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殊不知,我们失去的才是最宝贵的,而她给与我们的全是垃圾。在许多年前,我看穿了这一点,便不再上当。我偃旗息鼓,金盆洗手,不再茹毛饮血,生啖血肉。我选择了沉睡,选择了躺平,来对抗天庭。我在沉睡中得到安宁,心灵得到慰籍。现在的我,已不再是吸血鬼,而是个饱经沧桑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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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刽子手,把自己包装成不愿杀生热爱生命的慈善家。
这些话在杜飞宇听来并不觉得有啥,不过是满腹牢骚罢了,但在杜飞云听来如金鼓齐鸣,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发人深省。他虽然内心受到震憾,却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杜飞宇抓住了怪人话中的重点,道:“既然你提到了等价交换,感情是我要付出点东西,你才肯把紫水晶交给我,是吧?”
怪人阴险险地笑道:“对头,看来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与你打交道是件愉快的事。”
魔鬼的称赞就是一剂甜蜜的毒药。
杜飞宇奇怪地道:“我身上有你需要的东西吗?”
中年男子马上煞有介事地道:“我不会要你的性命,你的命一文不值,我不会要你的法宝,我也无法驱动它。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我惦念,除了你的忠诚外,还有什么值得交换?我需要你的诚意,需要你的承诺,需要你的感激涕零,需要你的奴颜婢膝,需要你的忠贞不二。”
中年男子越说越激动,竟然举起双手,仰起头,像个朝圣者,迎接光明一般,高呼道:“生命之河,潺潺不息,灿如星汉,转动不停。过往种种,皆为序章,凡是未来,皆有可期。”
他的语气一顿,垂下双臂,突然看向杜飞宇,眼里射出寒冷的光芒,仿佛妖兽原形毕露,择人而噬,突然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吓得杜飞宇不由后退几步,忙问:“你想干什么?”
那人露出森森白牙,阴寒寒地道:“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路在你的脚下,未来在你的手中,何去何从,到了该你选择的时候了。小子,你可愿意?”
这哪里像是在询问,倒像是在胁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