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与接下来的发现相比,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菲勒蒙从未见过如此景象:老人的面部中央,本该是眼球的位置,赫然是两个空洞。那里空无一物,只有令人作呕的黑暗在其中积蓄。
菲勒蒙感到一阵反胃,但他努力克制着。
“我不是来这里跟你探讨神学的,更不想听你那些故弄玄虚的胡言乱语。我只想知道两件事:你是谁,以及你在这里做什么。”
老人愣愣地看着菲勒蒙,仿佛听到了某种陌生的外语,片刻之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的名字……我已经忘记了。希望你能理解。但如果你非要称呼我的话,就叫我‘泛人’(Pananthropos)吧,或者简单点,叫我‘朋友’也行。”
这回答完全出乎菲勒蒙的意料,简直是疯言疯语。
“泛人”这个词,菲勒蒙闻所未闻,只能勉强猜测它的含义。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当然记得你问的是什么,但我更难回答。我们之间有一条不可违背的律法,那就是彼此独立,互不干涉。既然你明白这一点,为何还要对我的所作所为如此感兴趣?我实在无法理解。阿波罗,你真的是阿波罗吗?”
老人说话并不利索,但令人惊讶的是,他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试图给出合乎逻辑的答案。
菲勒蒙原本以为他只是个疯子,现在却不得不重新评估。恰恰相反,老人充满怀疑的提问,成为了菲勒蒙理解现状的关键线索。
不,应该说,老人从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个明确的问题。
“阿波罗,你指的是哪位阿波罗?”
“当然是格雷戈里奥斯·卡拉斯,你啊!”
菲勒蒙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误解了老人的意思。
他并非在自言自语地探讨什么神学难题,而是真的把自己错认成了另一个名叫“阿波罗”的人。将二者结合起来,就得到了这个名字:
阿波罗·格雷戈里奥斯·卡拉斯。
菲勒蒙对这个名字了如指掌,他也明白眼前这位盲眼老人为何会把自己错认成他。这还用问吗?杀了他的人,正是菲勒蒙自己。
阿波罗,老法院大学的前代理校长。
老人甚至没有亲眼确认菲勒蒙的身份,就准确地说出了他的职位。菲勒蒙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学者般的措辞,神学式的比喻,以及对菲勒蒙身份的洞悉……还有什么比这更明显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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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表明,老人与老法院大学关系匪浅,而且与校长职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所学院,三位代理校长。菲勒蒙笃定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