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一语成谶,夫妻两人,真正没有生育能力的那个,大概率是小宋。

小宋是什么时候后悔的?

得知他前妻怀孕的那一刻?

还是亲眼看见那个商户抱着个胖儿子笑的合不拢嘴,而他却只能像是做贼,悄悄放下一份礼金都不敢在红包上署名那一瞬间?

没有人知道。

他瞧不上挽月,自己却活成了另一种程度的挽月,而挽月却不会是他。

抗战这些年,她成功地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办事,把自己从一个简单的“贺太太”的称呼,变成了在羊城所有人心中都有名有姓的女人。

贺太太的身份的确是给她提供了不小的便利,但在羊城这样一个有着偌大一个军务总部的地方,像她一样有着太太身份的女人从不少。

但只有挽月,是真真正正做到了扬名立万,让人敬服。

小宋的态度变化挽月看在眼里,可她在公事公办以外,该讨厌他还是讨厌他。

就这样,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忙忙碌碌的,一年又是一年。

偶尔也会有倭寇要投降,抗战马上胜利的消息传出。

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每一次的结果都是落空。

挽月渐渐地不再指望。

这天,九岁的逢春放学回来,跟五岁的盼归玩在一起。

两人聊天,盼归眨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你总是说爸爸爸爸,那爸爸到底是什么样子呀?”

逢春想了想,指着门外保护她们安全的守卫:

“看见那几个叔叔了吗?”

盼归懵懵懂懂地点头。

逢春道:“差不多就是那样吧,不过爸爸比他们更俊!咱们爸爸是天底下最俊的!”

挽月难得没出门一天,在家里跟佣人们一起给她们两个研究零食。

厨子做菜的手艺虽然很好,色香味俱全。

可作为母亲,她总归是希望女儿能记住妈妈的味道。

一锅的板栗煮熟了,正剥着壳,想做板栗糕。

听见小逢春这么一句,挽月直接乐了。

“他走的时候你也才跟盼归一样大,估计早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怎么就知道你爸爸是天底下最俊的?”

逢春小脸上写满了不服气:“我就是记得,爸爸在家的时候,一有空就陪我玩呢,还有大黄!”

她指了指在院里的杏树下懒洋洋晒太阳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