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宗明怕她碰到肚子,让挽月在原地等着,他自己去摸黑翻出了药箱。

等到给肩膀上药的时候,却是他一个人完不成的。

便又点了一根火柴,让挽月动手。

贺宗明自己脱了外套和里衣,露出肩膀和上面缠绕的纱布。

只见原本是白色的布条,此时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褐色。

挽月虽然有些畏惧,但手却没抖,强作镇定的把布条给解了下来。

接着便直面上了贺宗明的伤口。

她心脏骤然一缩。

拿着止血药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然忘了继续动作。

贺宗明等了会儿,瞧见她反应,了然:“吓到你了?”

子弹打进他肩膀,要想取出来就得用刀子挖。

这次他运气不好,子弹打进去的地方很接近骨头,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就把骨头附近的肉也给挖掉了一些,然后才缝的针线。

对于一个只用针线缝过布娃娃的女孩子来说,骤然看到一个活人身上带着这种细密的针脚,而且还是已经崩开的,的确有些过分。

挽月会害怕,贺宗明也理解。

他把即将熄灭的火柴放到一边,伸手欲接过挽月手中的药。

“给我吧,我自己来。”

挽月这时却又动作起来,她把止血药和麻沸散一起敷在他肩头。

贺宗明便没再坚持,又重新燃了根火柴,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挽月忽然开口,声音细弱。

贺宗明微怔,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内容。

“什么?”

“对不起。”挽月低下头,又轻轻地说了一遍。

贺宗明眯起眼,细细地打量着她,故意压沉了声音,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对不起什么?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偷汉子了?”

“你胡说什么!”挽月一下子抬起头,小脸上全是羞愤。

她因为母亲的事,小的时候没少被人指着鼻子骂淫妇生的小淫妇,因此对这些事情格外忌讳。

偏偏贺宗明是个混不吝的,明明他才是耍流氓的那个,还非要拿这种话去惹她。

贺宗明见她身上那种消沉的气息没了,才勾唇轻轻地笑开。

火苗也就豆子大小,却像是把他凝视着挽月的一双眼睛都镀了层光,温柔的不可思议。

“既然没做亏心事,那你和我道什么歉?”

挽月迟疑了下,下意识往他肩头瞟了一眼:“你的伤……”

贺宗明重新穿好衣服,遮挡住狰狞的伤口。

“线是翻墙时挣开的,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