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被掐得紧,嘴唇抖了抖:
“卫晏洵,你果然也重生了。”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天既赐予我这次机会,你以为我还会重蹈覆辙?”
恭王吐出一口血,这时嘴角反而隐有一丝笑:
“我自认做得滴水不漏,就算你发现有不对之处也只会怀疑到淳王身上,你什么时候察觉到我的?”
“自我身上毒解,恢复了神智,便知有人跟我一样重生了。”
卫晏洵把他拽起来,狠狠往脸上打了两拳,然后揪着恭王的衣领把他抵在树干上。
“这样恨我的人,我怀疑过成王,怀疑过宣王,在得知淳王未死之后,我也怀疑过他,却独独没有怀疑过你。卫晏奕,你恨我入骨,是因为前世你纠缠姜云如,我打了你一掌,令你长年卧床?”
恭王没有回应他的话:“你既没有怀疑过我,又怎么知道我是那个重生的人,是那个把你毒害后丢到永州的人?”
“你的确做事周全,狂星的毒,有宣王的母家为你遮掩;固山刺客,有成王宣王二人彼此怀疑,彼此设计;你连朝露传信,都要把四方馆的董成汉当幌子。你一直躲在背后,可棋下得太多太杂,反叫我对其他人撇除怀疑了。”
“董成汉不是你的人,但那个货郎是,我让人跟了他半个月,又故意放出点饵出去,他便果然上当,趁夜往恭王府去了。”
“知道是你以后,一切便顺藤摸瓜。你太了解父皇了,你知道一旦叫父皇知道你与哪些高官名门私下往来,你这些年假装腿疾与世无争的谎言便不攻自破,所以,自始至终,你起用的都是一些不显眼的小人物,比如勤政殿伺候的太监,六部九寺的芝麻官吏,宣王身边的邵先生,浅灵和云如身边的婢女。”
摸清楚恭王的底细之后,他便将计就计,策划了今日这一场,请君入瓮;恭王果然上当,要赶在刺客的口供出来之前,提前计划杀了他。
“你心里打的主意,不就是挑拨离间、坐享其成?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计划是等淳王害死了父皇、成王、宣王、乃至我之后,坐上万尊之位,到时候你才会站出来,煽动未被收服的群臣,反了淳王,夺位,是也不是?”
恭王一直冷静平淡,听到最后,却是大怒:“我从未想过害父皇!我是要弄死你们,可我要的是父皇好好活着,我要他亲眼看见,他所厌弃的、冷落的、忽视的那个人,才是对他最忠心最敬慕的儿子!我要他亲口,心甘情愿地,封我为名正言顺的太子!”
“卫晏洵,自始至终,我恨的只是你!都是你!贱人生的贱种!”
败寇之言,何须入耳?但他咒骂的是周皇后,卫晏洵目光一冷,铁拳对着恭王的胸腹狠狠揍下去。
他的拳头蕴着内力,十成力可以打碎熊瞎子的头颅,此刻他只用了三成,便打断了恭王的胸骨。
“这一拳,是打对我的母后不敬。”
“这一拳,是报你毒害我之仇。”
“这一拳,是为你离间我和浅灵,致我与她离心离德,分道扬镳。”
一连三拳,直打得恭王口喷鲜血,气息奄奄,虚着身子往下滑。
卫晏洵再次把他提起来按在树干上,恭王明明痛极,却张着血口哈哈大笑:
“我唯一的错漏,便是算不到你也重生了……咳咳……卫晏洵,老天爷果真厚待你,上辈子给了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出身,这辈子又留给了你前世的记忆,你说,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你母亲抢了我母亲的东西,你抢了我的……”
他从废后身边来到养母身边,从出生到出宫建府,整整十五年,耳边日日听到的都是对祯和帝的崇拜,对周皇后、卫晏洵的咒骂与指责,不管背后的对错如何,不管周皇后与卫晏洵要占多大的责任,他耳濡目染,这些看法早就在他心中根深蒂固,无法消除了。
他以自己的父皇为傲,也像每一个孩子一样,渴望着父皇的关注与疼爱,为此他做过许多努力,但都无济于事,他通宵达旦为父皇备下的寿礼,甚至不及卫晏洵一个娇惯的求抱来得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