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护卫从马车里,抬下一个长条的木盒,慢慢推开了木盖。
葛婆子鞋底慢慢蹭着地,一步一停地靠近,待看到了棺中之物,一半像干尸一半似白骨,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跪在地上手在棺木里摸索,拿烛火照明,许是最终肯定了那是自己的儿子,终于旁若无人地大哭起来。
浅灵默默看着,站得仿佛一根木柱子。
这次被派去西北的人是刘况,他道:“我们把怀民县县衙、监牢方圆五里的所有地方都查了个遍,最后在监牢后面的枣林沙地里挖地三丈才发现了这具尸首。凶手很狡猾,那个地方迎风,正是沙土沉积最厉害的地方,夜里埋半尺,一场风沙过后就会深一丈,又因为沙地陷脚,很少有人会到那里去。”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尸首才没有腐化得太严重。我寻仵作看了,仵作说,是被人勒死的,下手极狠,脖子都歪了。”
他说得很小声,但葛婆子身后却像长了耳朵,越发哭得惨烈。
她转过身,跪行过来,一把抱住了浅灵的腿,不住地比划着:
【告诉我,告诉我,谁杀了他,我求你了!】
“你先起来。”
浅灵把可怜的老妇扶起来,轻声安抚道:“我们先把他安葬了,你好好地送他走,然后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老妇人浑身哆嗦,颤巍巍如秋风中一片枯萎的叶,她含着泪点了点头,又跪在了棺木边,谁也没敢打扰她。
浅灵把刘况叫进屋,问他查到的东西。
刘况神情不乐观,摇头道:“姑娘,事情过去太久了,而且当年因为叛王流窜朝廷杀了太多人,无论官府还是民间都对此噤若寒蝉,不敢多言,我们只搜集到只言片语,连不成线索,更和时任怀民县县令的姜琢君牵扯不上关系。”
浅灵一言不发,只右手的拇指,按着腰间一条丝带,不断在四指指腹间来回揉搓着。
“姑娘,怎么办?”刘况小声地说道,“就目前的线索看,没有姜琢君私通淳王的证据啊,万一,他真不是同谋……”
“无妨。”
浅灵的脸陷入黑暗之中,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唯吐出的一字一句,越发清晰了。
“他不是也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