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语道破身份,卫晏洵已经感到惊讶,最后那句话,更令他错愕。
“大师,此话何意?”
明相大师合掌:“定王殿下乃雄主之相,丕泰参半,进一步为王,退一步为寇,吉凶不定,生死难料。”
卫晏洵脸色慢慢变得凝重:“我知道,大师,可有指教?”
“定王走过更长的路,当比贫僧更清楚。贫僧只有一点要说,定王殿下重情难得,但柔为刚克,刚为柔折,你当处处小心。”
明相大师说罢,又合掌一礼,折返屋中。
浅灵从刚刚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困惑,这会儿听完了明相大师的所有话,目光注视着他。
明相大师注意到了她眼中的询问,并不答话,只从佛堂上拿了一个**,道:“女施主,且闭上眼睛。”
浅灵犹疑了一会儿,还是照做了。
老和尚散发着淡淡佛香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前,随后水声晃荡,点滴清凉泼洒下来,仿佛洒进了心里,浅灵得一刻明净。
“贫僧为施主驱除晦气,望施主免灾免疾。”
浅灵睁开双目,轻声道:“大师,我不解。”
虽是卫晏洵之求,但明相大师未免表现得太主动,主动得好像先前就认识她一样。可即便他是无所不知的方外之士,自己也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为何他会如此呢?
明相大师合掌道:“一切皆有天命,到了该敞明的时候,一切都会敞明。”
他说罢,捋着佛珠闭目念起经文来。
浅灵再次询问无果,也是无法,只等垂眸聆听起来。
卫晏洵从寺中出来,明相大师之言也在他心中久久盘绕着。
进一步为王,退一步为寇……
可不正是如此?
他的敌人明明暗暗,扑朔迷离,若不更加小心谨慎,他这一回就白活了。
诚如他对父皇所言,无论前生今世,其实他对那个位子并无势在必得之心。前世的他恃宠而骄,加上父皇正值盛年,他并不正经考虑未来如何;而这一世,他想做的,也不过是保护父皇母后,铲除死仇而已。
可既然注定要为那张龙椅不死不休,那他就奉陪到底,他还就跟他们抢定了。
他沉入无边思绪中,忽然脚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声,让他迅速从深思中清醒过来。
“谁!”
他拨开草丛,一只手已经按在了佩剑上,却见那乱草之中,一抹朱红裙摆如花绽开。
卫晏洵脸色微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