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后再说,你回自己院子里去——对了,”他眯起眼,手上的核桃盘得咔咔响,“不许去纠缠岳浅灵,你敢动她一下,老子砍了你的手!”
齐宏达骨头一疼,腹下的蠢蠢欲动转眼偃旗息鼓,只得灰溜溜地回去了。
齐海贵吩咐下去:“请鲁明过来。”
这世上总是有一些男人,人到中年无所事事,又碰巧知道那么一点周围人不甚了解的事,便最喜欢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胡乱吹牛。上到家国大事、三军战术,下到庖厨之内、鸡毛蒜皮,都要嚼上几千句,并且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唯一正确的。
他知道,而旁人不知道,这个人是蠢货;他这么想,而旁人不这么想,这个人也是蠢货;考不中状元的文人、做不上二品大员的官吏、战败的将军,乃至于落台的君主,在他眼里,全是蠢货。
不巧,鲁明便是这样一个人。
齐海贵自诩高人一等,又恰与鲁明有几分臭味相投,便学了那些达官贵人收揽门客,把他养在家中,时不时聊上一回,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先会跟鲁明商讨。
他找来鲁明,说出自己的打算,问道:“你觉得如何?”
鲁明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上,学了谋士的羽扇纶巾,捏一撇胡子,品着茶慢慢道:“好是好的,但你想得太天真,怎么能指望阉人分你一份功呢?你要献,就自己献,不能让别人替你献。”
“可我怎么跟皇子搭上话?”
“这你不懂了吧,找人牵线啊。”鲁明自得道,“庐州有一个录事参军,叫李庞龙,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是宣王的门客。这样吧,你给足金银,我亲自替你跑一趟,保管给你打点明白。”
齐海贵眉头一松,又问:“如果范公公要为难齐家该如何是好?”
鲁明啧啧了几声,道:“没了根的东西,你居然也怕他,真是可笑!太监有什么本事,皇帝的老妈子罢了,扯着皇帝的虎皮在外面招摇撞骗,蠢货才会去捧他的臭脚。之前你怕被修渠的奉使开刀,不是巴结了河清王么?有他挡着,范成还能为难得了你?”
“说得有理。”齐海贵点点头,又问,“那,给李庞龙的金子,多少合适?”
鲁明低低笑起来:“箱笼塞满当,总是要有的吧。”
“这……”
齐海贵皱眉,想到之后的回报,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
鲁明大喜。
满满当当一箱金子,他随便贪墨上一点,都是一笔巨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