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查办此案,替受难的官员,受害的百姓讨个公道,与地方卫所一衣带水者,都应避嫌。”
果不其然。
常升刚想通些症结,百官之中就有言官出列,言辞隐晦,态度却分明的看向武将之列。
被扫视而过的淮西勋贵武将们登时便炸了毛。
“你这厮看咱们做甚!”
“哼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言官也不多言,明嘲暗讽一句便退回了文官行列。
直气的被挑衅的那几名武将恨不能当场和这厮上演个全武行。
常升眯了眯眼,看了看那名言官,又看了看高台上端坐龙椅,坐视事态发展的朱标,忽然就明白了。
现今的朝堂中,以胡惟庸案为由头清算的淮西党虽然被削了一波,但仍是朝堂话语权最大一派,前元旧臣独为一派,但普遍自知难以被老朱倚用,遂几乎不参与争权夺利。
最后一派,则是被老朱有意扶持,原本用来与淮西党唱对台的浙东党。
初是以刘伯温为首。
在刘伯温死后,至今在朝野好似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散了。
在前元旧臣不可能下场给自己找麻烦,得罪淮西党的情况下,在法理与淮西党没有牵扯,能不偏不倚侦办此案的,便只剩下浙东党。
就从今日这局面来看。
虽说不知道这一派中有多少人是坚定的田亩清丈的抵制者,即便他们如今的影响力还不敢说能与淮西党分庭抗礼。
但只要能借此机遇削弱淮西党。
能坐实那些与士绅豪门牵扯的高官与淮西党的关系,他们并不介意与谋求废止田亩清丈的那些人合作一把。
毕竟和则两利,顺水推舟嘛。
至于受害的官员家眷,被盘剥欺压的百姓,案情的全貌,淮西勋贵武将们的清白。
谁在乎?
只要借着这次的血书案中再抓些淮西党的把柄,拿些实证,往陛下手中递上几把刀子,顺势排除些异己,浙东党就能彻底起势了。
熟读史书的他们,太懂得揣摩上意。
除了本身在地方为祸的那些糟烂事,淮西勋贵们身上还背负着君王最普遍的忌讳——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