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庞半笼罩在光柱的范围内,环视了一圈周遭隐于阴影中的各房族老,缓缓开口道:“苏州府的事,诸位都已然知晓了吧。”
“圣旨也已送到。”
“诸房当有族人与你们各自通报了才是。”
看着孔希学从袖中抽出摊放在石桌上的圣旨,一众族老都不开口,静待孔希学的下文。
“南下参与官学校订的族人遭了算计,如今已被栽上了重罪,在苏州府每日游街,朝廷更是下旨令孔家重修德行,剥夺了孔家族子三年试科举的机会及一切田亩、赋税优待。”
“此诚我曲阜孔家危急存亡之时,遂请诸位族老,共商孔家族运。”
当这话音落下。
阴影中的各房族老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由一花甲老叟拄着手中之拐道:“敢问族长,这圣旨之中,对于南下族人们罗列的罪名,一桩桩一件件都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敢问族长,这栽罪之说,从何而来。”
“据老夫所知。”
“这一切的罪责,都系于正房族老孔思路及少族长孔讷,倒是累及我五房和其他几房的族人平白被牵连其中,戴罪游街,声名扫地。”
“之后,甚至还要被押回应天府治罪。”
“族长不去想着如何斩断与那罪魁祸首的联系,以示孔家对大明之诚,拯救那些无辜的族人,替他们脱罪,反将一家一人的利益,凌驾于全族之上,美其名曰为我族危急存亡之秋。”
“此危言耸听,岂不荒唐。”
孔希学的目光落在了斜对面的阴影中。
面对这针锋相对,几乎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以权谋私,让他赶紧识相的将衍圣公的爵位让出来的明讽,孔希学没有落入自证的陷阱中。
只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叹。
反问一句:“诸位族老,可还有这般意见的?”
在场族老都是人精,听此话,都暂作观望,等待孔希学的回击。
“此番南下,希学原本是不愿参与的。”
“诸位亦有耳闻,只因王朝初定,各项治国方略大都是暂行。”
“孔家只需秉承家训,好生研学即可。”
“然则当听闻孔家南宗子弟再现,并参与了四书五经的校订,有几房族老便再也按耐不住,生怕失此教化之功名,让孔家南宗做大。”
“遂极力鼓动,撺掇出这样一支队伍来,邀我主房南下主持大局,莫要让南宗宵小抢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