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他好奇，沈曼曼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会将他视为一个魔鬼吗？

或者是觉得他很危险，要杀了他？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段缠了他几十年的记忆突然莫名其妙的又涌了上来，一个身着军装的人，血肉模糊到分不清男女，没了耳朵，脸上的肉也被撕咬下了一大块……

分明与他毫无关系，可是心中总是愧疚……

心里那个声音时常控制不住的告诉自己，那个被撕咬的人，本应该是他的……

“要洗洗吗？”

“什么？”少年怔住了，不该是这样，正常人不该是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无动于衷的。

“我说。”沈曼曼抬高了音量，单手撑地站起来，随便在裤脚上擦了擦手上的灰，一字一顿的说，“洗，脸。”

哎，果然是小孩，呆呆的。

虽然原主也是才刚成年的年纪，但是她沈曼曼实际年龄都是二十多快三十的姐姐，看谁都像弟弟。

沈曼曼从自己的空间的老井里舀了一盆水出来，放在了一个位置比较高的地方，阿噗阿噗几下先把自己的小脸儿洗的干净透亮。

然后再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就过来了，见他还愣着，“干嘛？嫌水脏呐？”

沈曼曼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手往水里按，嫌弃鸡毛啊，不就洗个脸吗，她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经常和将士们用同一盆水嘛，这有啥讲究的嘛！

不过她可没打算亲手帮他洗，只是把他用蛮力拽过来而已。

“谢，谢谢……”少年不是很顺畅的说出这两个字。

沈曼曼都忍不住白他一眼，“说话硬跟个千年老尸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沈曼曼话音一转，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身手不错，做事也干脆。”

她拍拍少年的肩，给了他一句“不错”的夸赞。

“我没有父母，这些都是我为了活下去学来的。”少年把脸上殷红的血液都擦了干净，过分长的刘海整个都湿漉漉的，水渍顺着就往下滴落，从刘海尾端直接越过额头滴在颧骨上，在顺着脸外形的轮廓一路滑落至地面。

沈曼曼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少年与昨天的癫狂模样截然不同，他似乎在紧张什么。

可是眼下，在这一片废墟中就只有他们二人，总不能是在怕她吧。